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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便進宮去向太后提出以一品禮為李氏殯殮,並請求在皇儀殿治喪。”
白世非想了想,“最好可以給李氏穿上皇后冠服,且在她的棺木中灌滿水銀以護持遺體。”
呂夷簡一驚,“公子難道擔心皇上日後會開館查驗?”
“以皇上之心細,到時縱然聽罷百般傳聞,也不如親眼一見。”
“老夫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世非悶抑地輕嘆口氣,但願補牢為時未晚,也不再久留,起身向呂夷簡告辭,在他轉身時呂夷簡動了動唇皮,似還有話要說,最後卻還是嚥了回去,只默然將他送了出去。
第五章 爭如不相見
白府裡誰也想不到,平時都很隨和的白世非和尚墜兩人,吵起架來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和好的跡象。
為了避開熱心的眾人不時暗中使力撮合,尚墜甚至不再陪晏迎眉出來用膳,由晚晴替了她去,而白世非看到這光景,乾脆也不出來吃了,只叫人把東西端到寢居,後來索性連辦事的人也全去了第一樓商議。
一個住在疏月庭,一個住在第一樓,兩人都變得大門不出,讓一心希望他們和好的僕婢們徒呼奈何,而連累大家被一同處罰的白鏡則成了過街老鼠,不管去到哪都會被婢女們又掐又打,呼痛不得,只好灰溜溜地抱頭鼠竄。
白府裡靜謐謐地,失去了往日的笑聲。
眨眼到了初七,家家戶戶一早設果品香供,祭完祖燒過爆竹,收起各間廂房裡晝夜燃點的燈燭,撤下彩緞紅綢,過了這日便是出了年。
由於莊鋒璿早定好在年初八離開,所以入夜後白世非差人把他和晏迎眉請了來,在第一樓設下酒席為他踐行。
邊飲邊談,免不了提及近日朝中之事。
莊鋒璿道,“聽說太后雖然聽從了呂大人的勸諫,以大禮為李宸妃公開殮葬,卻終究心裡不是很情願,令其出喪不得由宮門出而使拆宮牆,後來是在呂大人的堅持下才由西華門出喪。”
白世非應了聲是,說道:“後來呂丞相還是揹著太后去與她的親信羅崇勳說明厲害關係,才得以皇后禮將那宸妃入殮。”
莊鋒璿看了晏迎眉一眼,見她臉有慮色,兩人心意相通,他不無擔憂地代她開口說道,“太后既已動手,接下去那薛奎薛大人以及晏大人,前景可也堪虞?”
白世非搖搖頭,“這點你們倒可以放心,太后垂簾多年,最在意的無非是手中權位,斷不肯輕易放手,是故一心想親政的皇上才是她的心腹大患,她最著緊的是如何控制著他,而不是對付薛大人、晏大人以及我,這招殺雞儆猴不過是做給我等看,她已盡滅皇上威風,讓我等明白他是逃不出她手心,以此警告我等好自為之。”
晏迎眉輕舒口氣,“這樣我還放心些。”
“她既然已開了頭,事情還是會辦下去,如果我的估計沒錯,那麼薛大人被罷相謫貶應已為期不遠,至於晏大人,你們則儘管放心,他倒一定會平安無事。”
莊鋒璿奇道,“為何你會如此肯定?”
白世非苦笑不已,“你想一想,皇上生母無緣無故病逝,他最倚重的三朝元老薛奎也被逐出京城,惟獨我白世非的岳父得保周全,而我不但時時被太后召進宮裡閒談,更蒙賜婚與她的親信兵部尚書夏竦結成姻親,縱然我對皇上之心可昭日月,然而一樣樣擺在他眼前,誰又知道他心裡怎麼看待於我?”
這無聲無息的挑撥離間,招招殺人於無形。
情勢已經十分明朗,就算白世非再如何忠心耿耿圖謀輔助趙禎,日後在他面前也討不著半點好處,而一旦哪天趙禎對他的信任起了動搖,他反而極易招來殺身之禍,由此,最明智之舉自然還是轉身投靠劉娥。
劉娥如此相逼,無非就是想迫使他以後俯首聽令。
“長久下去你和皇上之間必起罅隙,你可有打算?”莊鋒璿問道。
白世非笑了笑,端起酒杯,“不急,慢慢來。”
本念及父輩與劉娥多少有些淵源,所以只要她不是太過分,他也就受下來,笑笑過了,如今看來她勢必要堵死他的後路,非挑得趙禎與他反目不肯罷休,既然如此,為求自保,他也就不客氣了。
疏月庭裡夜靜無聲,雪花點點,緩慢飄舞墜地。
黑夜裡,尚墜獨自坐在廊前石階上,看著手中碧綠通透的玉笛,已好些日子,再也沒有去過林苑裡頭。
把笛子輕輕湊到唇邊。
多日來始終表現得若無其事,那被壓在心底最孤獨一角的心事,在此刻無人靜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