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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不願落下話柄,讓那些想扳倒她扶正趙禎的老臣們有機可乘。
“待我娶了晏迎眉後,太后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可以把晏大人入罪,只等著我去求她,這樣她便可以逼我娶夏竦之女。”不外是想在他身邊安插一枚棋子,如同當朝的郭皇后,也是當年她指定給皇上為妻。
白府雖然財大勢大,眼下也還遠不足以與她抗衡,“我今日若不從她,只需宮裡降下一道懿旨,我家辛苦了整整兩代人才創下的這番事業就會毀諸一旦,斷送在我這個不肖子孫的手裡。”那樣他就成了家族的罪人。
他望向湖中,那半明半暗的身影一動不動,平生第一次,他幾乎是出語央求。
“至多一年半載,我一定會把老太婆拉下馬來,把所有事情擺平,小墜,我可以發誓,到時定只你一人是我白世非的妻子,今生今世絕不失言。”他越說越低。
黑暗裡分隔兩邊的二人,良久,誰也不作聲。
象是又過了一更漏那麼久,終於,從湖中傳來尚墜平靜的說話聲,淡淡的微沙嗓音飄散在夜空下,有種說不出來的幽然和憂傷。
“那時我父親也是這樣對我娘說……他說他要娶姨娘是迫不得已,因為姨娘幫他在官場謀得了一席之地……他說他對姨娘沒有感情,娶她不過是因為她能助他前程。”
她娘只不過是一個無家無勢的弱女子,除了啞忍還能怎麼辦呢?做夫君的和她說一聲,已經給了她三分面子,即便他不和她說,她又能如何?到最後還不是也只能看著他風風光光地納了妾侍,再帶著小女兒隨同新婚的倆人一起去赴任。
那年她五歲。
原以為過去這許多年後,她早已把從前全都忘記,誰知一旦拂開鏽鎖上的塵埃,記憶中的往事每一件都仍然清晰,原來早在她的心烙下了傷痕
“姨娘很是懂得男子的心理,父親在家事上漸漸對她言聽計從,打從她生下兒子以後,父親對我娘這個舊人那是再不聞不問如棄蔽履。後來,大概因為父親擅於交際,在幾年內平步青雲,很快就升了京官,搬到開封府來,後來又轉升朝官。當時朝裡派系林立,宮中之事本已令他煩不勝煩,姨娘偏又死心不息使盡陰謀詭計地挑撥,他開始呵責我娘,這一來更是壯了姨娘的膽子,揹著他時老是對我娘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以至那段日子裡我娘夜夜以淚洗面。”
尚墜抬手,抹去臉上的淚。
“我孃的身子原本就已經很弱,這一來更是百病纏身,最後……終於抑鬱而終……她才三十歲不到……這樣就死了……”破碎的哭聲從她的指縫間飄出。
早上醒來,去母親房中尋她時,才發現她已經與世長辭。
當時她一點也沒有哭,順手扯下搭在木架子上的母親的衣物,將幾間廂房的燈盞都取了來,把燈油全部倒在衣服上,拿到父親與姨娘的廂房前點燃,踢開門進去將火團直接扔往床上。
若然當時不是冬天,他們都躺在厚厚的被窩裡,非給燒個半死。
在父親愕然的怒吼和姨娘恐懼的尖叫聲中,她走了出去,拿著火把將所有廳堂窗欞上的糊紙全部點燃,一路往門口燒去,只恨不能把這府裡的所有東西通通燒光。
不多會盛怒不已的父親披衣出來,喝令驚慌失措的家丁們上來抓人,她才扔了火把飛跑離家。
那年她十歲。
“我娘臨死前一天曾和我說,如果丈夫要娶別人,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還是發下天大誓願,做妻子的都好早作準備自謀生路,不要同她一般,最後只落得淒涼等死。”
歐鷺與鴛鴦同戲一池,兩者的羽翼怎能相宜?
無聲抹乾眼角最後的淚痕,尚墜站了起來。
白世非看著她彎腰把笛子輕輕放在石欄上然後轉身離去,他垂首,麻木地以額抵著桌上交握的手。
只覺心如止水。
第五章 問君幾多愁
子夜時分,第一樓的主寢房內仍隱隱晃動著光亮。
黑沉沉的天空中不知不覺飄起零星雪花,悄無聲息地潛夜而來。
被火盆薰得暖融的房內,白世非半倚床屏,就著床頭處銀燭臺上燃點著的五支紅燭讀著手中書卷,一頁一頁翻過,彷彿看得入神,然而眸光卻偶爾不自覺從書頁上方飄離,虛凝無所落處,過了會兒回過神來,復又低頭看書。
遠處隱約傳來更鼓之聲。
篤篤篤,敲門聲響,門外白鏡輕聲道:“公子,鄧管家有急事請見。”
“進來。”白世非擱下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