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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那些哥兒們瘋瘋癲癲,簡直丟人現眼。
張綠漾並沒察覺背後有人正對她惱氣橫生,拉著白世非還待再閒話幾句。
而一旁的任飄然觀顏察色,注意到夏閒娉已明顯沉下了臉,心裡暗覺好笑,一不小心笑意浮上唇邊,他輕咳了聲,為白世非解圍道,“你們幾個都先進去罷,我和世非有些事情要談。”
張綠漾撇撇嘴,拉了張瑋縉進去。
夏閒娉遲疑了下,看向白世非,只見他背手而立,一動不動地遙望遠處街邊華燈,神色帶著三分空茫,彷彿魂魄飄離了世外不知停在何方,完全不曉誰在身邊說著什麼。
心頭一陣失落,她咬咬牙,低頭走了進去。
“趙元歡已經到了開封。”任飄然輕聲道。
白世非朝他微微偏了偏臉,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漫不經心地唔了聲,眸光再度投向遠處燈色樓影外無邊的暗夜蒼穹,惆悵地想,是天註定麼,竟讓她見到這一幕,她再也不能原諒他了罷……
第五章 前塵如水逝
繁華從來不會長久,如同曾經看過開了謝了的煙花,無論如何璀璨和使人懷念,都只在那一瞬間,燃燒過後了無痕。
如今方曉,原來情份也如煙花一樣短暫,開時彷彿繁花盛放,謝時,只覺還來不及抽身它已乍然消逝,那萬千寵愛原來也只是如同煙火一般的假象,他的俊俏風流從來無變,變的不過是被他寵愛的人。
早應知道,這漫長黑夜的路走到最後,只會剩下她獨自一人。
心口一陣一陣地痛,很鈍,很悶,象被誰捏在了拳頭裡,不住收縮,喘息艱難,又彷彿那顆心已被誰生生扯斷了去,只剩下無心的自己茫然地簌簌發冷,不曉該如何將之討回。
只能任由出殼的靈魂在旁淒涼看著,自己的肉身備受折磨。
原來這就是,肝腸一寸一寸地斷。
尚墜垂下笛子,掩著嘴,卻怎麼也掩不住眼裡連續滴落的淚,最後在深夜無人的水閣中,失聲低哭起來。
隱匿在湖邊亭子裡的身影,聽聞哀絕的啜泣聲,慢慢紅了眼眶。
見過她之後再無心觀燈,回府後直接踱到這亭子來,一個人在黑夜寒風中呆坐良久,最後竟把她等了來,他意外而歡喜,心裡又十分酸楚,只哪想到她會如此悲傷,殘笛斷腸,吹得斷斷續續,曲不成曲,泣不成泣。
良久,痛徹他五臟六腑的低泣聲漸漸收起,轉成微細的抽噎,在風中隱約飄至,雙手的手肘支在石桌上,他以掌心掩臉,滿含痛楚的嗓音從指縫間洩露出去,“這開封府裡——”
握成拳的小手被緊緊咬住食指關節,她倏然剎住抽噎,淚眼望向聲音來處,慢慢鬆了牙齒,垂下手來。
那微帶哽咽的嘶啞,以兩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量,繼續低低傳來。
“不管宮內宮外無不以為我是太后身邊的紅人,總看到她對我賞賜不盡,其實外人又哪裡知道,爾虞我詐的皇宮裡怎麼會有真心真情……從前她之所以樂於表現得對我疼愛有加,不過是一種籠絡手段,畢竟我白府的財帛金銀還時時有用於她……從我父親還在世,一直到如今,哪次水澇、哪處蝗災,真正從國庫裡撥出來賑災的官銀糧食有多少?還不是靠象我家這樣的富紳們大力捐贈。”
他垂下雙手,十指交握,低垂的眸光落定在面前的石桌上。
“三年前我父母接連過世,半年內雙親全失,對我的打擊很大,我當時什麼念頭也沒有,只一心想把父親留下來的營生打理得穩妥出色,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這三年來無論白天黑夜,他幾乎把所有閒暇都投入到行商坐賈之上,等他終於從父母過世的懵懂傷心中走出來,恍然醒覺大事不好時,太后對他已起了戒心。
“我因在傷心中,只顧著埋頭做事,毫不遮掩,從而疏忽了朝廷之上。”三年下來白府在各行各業的商號已遍佈天下,其間自然免不了需和各地官府打好關係,以白府如今的財勢,哪天跺一跺腳,只怕對朝廷內外也不無影響。
“致使太后覺得,我的存在對她以及整個大宋朝已隱隱形成潛在的威脅,她一早就想對我有所牽制。”只不過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真正和他撕破臉皮,一則為了她一貫重視的名聲,二來那樣對她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劉娥所掌權位本奪自於今上,非出正統,雖然多年來她悉心培植了不少親信,但朝中前後幾任正副宰相多少還是忠心為主,在她意圖進行的不少事情上力諫阻止,對她諸多牽制,所以她一貫行事也極其小心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