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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老闆,這麼冷的天,怎麼來西郊這兒了?”
鍾翠凝望她,臉色灰白,像是變得更清瘦之因,額紋與兩道法令紋也變深了。
那張灰白臉微微露笑,淡聲道:“少爺為她建了一座‘芝蘭別苑’我許久以前便聽聞了,還聽說那處宅子既美又清幽,宛如雲中仙境,今天登門拜訪,終於能走進那座別苑,確實很美,也終於能近近瞧她……”
禾良一怔。‘鍾老闆去過’芝蘭別苑‘?“
鍾翠唇一勾,不知為何,加深的笑弧看起來有些慘。
“‘捻花堂’專做女人家的生意,‘芝蘭別苑’裡的寧神薰香、香檀粉等等皆出於‘捻花堂’,我今日打著‘捻花堂’旗號,親自帶了些新品薰香上門,裡邊的丫環們被那香氣吸引過來,她也被吸引過來……”略頓。
“我當年見過她一次,到現下都三十年過去,都三十個年頭了……她模樣依舊,還是那麼美、那麼的高高在上,像掛在天上的月亮,怎麼都不顯老……所以,這世間便是如此嗎?生得柔弱美麗的,永遠有人疼愛,少爺那時一眼就瞧上她,她雖家道中落,怎麼也算出身名門,是真正被養在深閨裡的大家千金,而我……我有什麼?我是什麼?”
“少夫人……”金繡緊緊張張地挨近,壓低音量。“您別走得太近,她……她瞧起來怪怪的,不太對勁兒啊! ”
禾良安撫地拍拍丫環的手,朝鐘翠又靠近一步。
“鍾老闆何必執著著過去不肯放?以前的您是個小丫環,如今的您都已掌著‘捻花堂’是堂堂大老闆了,這三十年來的日子,您必然活得精彩,即便辛苦,也肯定是精彩的。”
“你什麼也不懂。”她幽幽道。“……之前,你問過我,為何到現在才來與‘太川行’為難,你可知道啊……想回頭走這條路,也是要練膽的,三十年了,以為膽子夠大、底氣夠足,不走這一趟,我沒法活,如今走了,”她嗤笑一聲。“好像也快活不成。”
這會子,禾良真不明白了。
她沉靜以對,聽鍾翠接著道——
“你家的那位秀爺倒是不錯的,很沉得住氣,遊家藏富又藏得特別厲害,真是見識到了呀!嘿,本以為截斷他所有大宗糧作的來源,再搶其他大小雜貨的供應源頭,然後拖上幾個月時間,‘太川行”最後即便不倒,也得大傷元氣……“
禾良臉色白了白。
她輕啟的唇瓣和顫動的鼻翼隨著加劇的心跳撥出團團白煙。
鍾翠瞟了她一眼,幽然笑道:“哪知啊,‘太川行’在華北、西北和西南等處早已暗暗購山置地,自個兒當起地主老爺,我斷他‘丈稜坡’的麥糧,他便從自個兒的麥田拉貨,我再斷他鹽貨,他就從自家的高原鹽湖裡撈鹽,這些貨有好幾批甚至轉進我手裡,價定得太高,高出尋常價三、四倍,我還是買了,就為了堵掉‘太川行’任何收貨的可能……”搖頭又笑。“你家那位爺不出面,也不派用行裡的任何夥計,看來,‘太川行’在外頭也擺了不少暗棋,等著將我這一軍,呵呵將得好啊,將得真好……我把一大筆錢花盡,咱家三姑娘明明說過,散了財,就會痛快,怎麼我還是不痛快……”說到最後,她聲音好低,低低啞啞的,似胡亂呢喃,自個兒跟自個兒說話。
“少夫人,我們走吧,別理會她了。”金繡頭皮發麻。雖然僅是一個老婦,對方神態卻讓她打心底發寒。
禾良內心兀自斟酌,事到如今,真不知還能再說什麼。
“太川行”這些天起死回生的事,她從德叔那兒聽到一些,但並未深入,此時再聽鍾翠敘說,她也沒多大反應,只覺得行裡生意穩下來,這樣很好,行裡的大夥兒全動起來、各司其職,這樣也很好,只覺得她那時為“太川行”的狀祝操那份心,實在有些笨,最笨的是,她和丈夫竟這麼鬧僵了,唉……
“鍾老闆,我還有事先走了,請保重。”
她略福身,帶著金繡轉身便走,欲上那條通往別苑的石徑。
突然,黑影晃動,鍾翠擋在她們面前。
“喂! 你想幹什麼?! ”被嚇到,金繡瞪大眼,口氣兇巴巴的。“我、我敬老尊賢不跟你計較,你別太過分喔!”
鍾翠不理叫囂的丫頭,直勾勾盯著禾良。“你應該很值錢吧?”
遊家的主僕倆同時一愣,禾良較快回神,困惑道:“鍾老闆什麼意思?”
“你想,那位遊家大爺會花多少銀兩來贖你?”她笑問,神情詭異。“或者他也不用來贖了,你跟著我,我帶你回江南,你一路上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