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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腳才走,寶珏便忍不住勃發的怒氣,把桌子上的杯壺茶盤,悉數都掃落到了地上,然後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任由悔恨啃噬著她的心。
她覺得心口痛得彷彿要撕裂了一樣,可是她知道,這點疼痛相對於紫玉受到的傷害,並不算什麼,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直到咬出了血卻仍舊沒有停下自虐的意思。眼淚再一次地模糊了她的視線,和紫玉相處的情景,一幕幕、一段段地在她眼前閃現著,她終於輕聲嗚咽了起來——原來,真的只有當那人不在你身邊時,你才會發現你是多麼得在意他!
“怎麼?終於良心發現,愧疚於把我一個人撇下自己去逍遙自在了?”花菲搖搖晃晃地進來,見寶珏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存心調侃道。
其實,寶珏這次出門的遭遇他早就從隨行侍衛的口中知了個大概,趙穎的毒傷還是他給治的呢!他怎麼會不知道?!之所以會這麼說,當然是因為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偉大——要你不叫我自己偷溜,看看,出事了吧?
走到近前,看清了寶珏的狀況,花菲不禁變了臉色,驚慌失措地撲了上來,一把從寶珏口中拔下被咬得鮮血淋漓的手指,喝道:“你瘋了麼?好好的,幹嗎咬自己的手指頭?!你不疼嗎?!”吊兒郎當的樣子全都不見了蹤影,代之以關切和緊張,就是慣用的“氣死人不償命”的調調兒也都收了個乾淨。
寶珏抬起霧濛濛的眼,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慘笑道:“這裡好象被人拿著刀子狠狠地在戳一樣,疼得我幾乎都喘不過氣來了……所以,其他的地方反而倒沒知覺了……”
花菲聽她這話,不禁倒抽了口冷氣,想要開口說什麼,見她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想來想去還是嚥下了譏諷的話語,只是默默地從懷裡摸出個鼻菸壺大小的瓶子,用嘴拔去塞子,灑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傷口上,見寶珏痛得一縮手,他反而用力地握住,又從自己懷裡摸出白色的手巾,仔細地替她纏好傷口,嘴裡終於忍不住唸叨了幾句:“你也真是的,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就好,何必和自己的手指過不去?好好的青蔥似的手,如今倒成了幾根粗胡蘿蔔了!難看死了!”
寶珏不做聲,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花菲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索性就著半跪半蹲的姿勢,趴在她的膝蓋上,仰望著仔細端詳她的臉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好了,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我雖然沒你這做公主的有權勢權勢,但比你聰明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有什麼事情你解決不了,說出來,我來替你想辦法。”
寶珏雖然傷心,但聽他這時候都不忘自戀一下,不覺好笑,原來哀傷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些,便把陶妙彤所說的事情大致複述了一遍,末了說道:“紫玉伺候我多年,我心裡一直把他當自己親兄弟般看待,如今卻害他落得這樣的下場……我……我……”說著說著,又說不下去了,喉嚨裡好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雖然她是公主,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在和女兒島完全不同的異世界長大的女孩子,在突然出現的危機前,她總免不了會六神無主、彷徨無依,彷彿就象是個等待著王子去拯救的天鵝公主,而不是拯救天鵝王子的公主。
(湖月插花:上面這句話比較拗口,其實來源於兩個童話故事——《天鵝湖》和《十一隻野天鵝》,前者比較有名,後者湖月記得在小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出木偶劇,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公主木偶,很漂亮哦,一點也不輸給現在流行的SD娃娃的。)
花菲見她傷心,心裡不知道怎麼也鬱悶了起來——奇怪了,聽說紫玉被擄走,他應該覺得快活的呀,怎麼現在見了她的眼淚,竟也隱隱覺得那個毒舌的少年也真的有些可憐了呢?
花菲用力地搖了搖頭,想甩去這莫名其妙的心思,可是,看著寶珏不斷落下的眼淚,他的心也終於軟了:他忽然覺得,只要寶珏不哭,叫他做什麼事都好,何況只是去把那個小刺蝟救出來而已?反正自己也喜歡肆無忌憚地逗小刺蝟玩兒的感覺。老實說,和宛秋鬥嘴已經越來越沒意思了,那傢伙總是逃跑,腦子又笨,玩兒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如果沒有一個象小刺蝟這樣傻乎乎、又滿腔自以為正義、卯勁兒認死理、還連死都不怕的人,將來的日子肯定會過的很無聊——花菲摸了摸下巴,滿臉沉思狀——小刺蝟比宛秋還要好玩,而且玩起來也可以肆無忌憚,不象宛秋,到底還是要顧忌自己兄弟,好歹總得“口”下留情些,真說得他狠了,他腳底抹油自己可就找不到人了。小刺蝟就不同了,非但可以盡情地欺負——反正也只是一個小廝而已,而且保證絕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