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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也只是杯水車薪。
況且這個年代,婦人有多少財產嫁妝,都是獨立於夫家之外經營,相當程度上就決定了其在夫家的地位和話語權。沈家再怎麼落魄,也不能搜刮出嫁女兒的財產才能餬口。
因此他忙不迭擺手道:“姑母實在不用如此,我繞道來拜會,只是想念姑母。況且眼下家中困境已解,我由京口南來,順便就押運父親在北地籌措的糧食,足足有五萬斛之多。後續還有幾批,量雖然不及這次多,但也足夠家中用度維持到明年。”
“哲子所言當真?可是京口那裡怎麼……”
沈氏聞言語調不禁提高,旋即便看到沈哲子豎起食指作噤聲狀,當即便醒悟過來,收聲不言,但已是喜上眉梢。此前她夾在夫家與孃家之間,心情很是複雜沉重,眼下聽到這個好訊息,自然大大鬆了一口氣。
眼眸一轉,看到門口侍立一名侍女微微側身似是在傾聽這邊談話,沈氏臉色勃然一變,劈手將案上陶杯砸向那侍女,同時怒喝道:“給我將這賤婢拖下去鞭笞!”
沈哲子見狀倒是一驚,不知姑母為何勃然大怒,等到幾名壯僕衝出將那侍女拉下去鞭打責罰,庭院中很快響起淒厲的尖叫討饒聲。再看姑母,滿臉寒霜,牙關緊咬,一副恨極模樣,似是良久的積怨傾瀉出來。
“哲子,真是讓你見笑了。本來我不想當著你面自揚家醜,可惱這些賤婦全不知誰是室中主人!”
沈哲子本來還想勸勸姑母,聽到這話後便依稀明白自己是見識了深宅家斗的戲碼,大概那被責罰侍女背後另有靠山。這卻是他不曾點亮的技能,因此便沉默下來,只是神情多少有些尷尬。
過了約莫半刻鐘,門外有喧譁騷動聲,沈哲子探頭望去,只見一名華裝婦人乘著步輦行來。那婦人面貌嬌媚,嘴角總掛一絲撩人笑意。看到這裡,沈哲子心知家斗的另一方登場了。
一直到了門口,那步輦才放下,婦人站起在侍女攙扶下走進廳內,先看一眼廊下呻吟聲漸弱的侍女,才又轉望向臉色已是鐵青的沈氏,笑吟吟道:“主母緣何這般暴躁?那婢子若真冒犯你,掘土埋了就是,何必要喧鬧的家宅不寧,擾人清夢?”
“蔡娥,今天我侄兒登門,我不想跟你吵鬧。那賤婢是我門內,該殺該罰我自有主見,不用你來插口!”沈氏乜斜那婦人一眼,神情更是陰冷厭惡。
“難怪主母今天尤為氣盛,原來是母家來人壯膽。”
婦人掩嘴低笑,媚眼流轉望向坐在一側的沈哲子,眼睛裡閃過一絲蔑視,繼而冷笑道:“我卻聽說,吳興沈家竹篾的架子,內囊已經空空。只是不知主母這氣勢,還能否撐到年後?”
啪!
沈哲子眼見姑母身形飛起,旋即便聽到一聲清亮耳光,再見那婦人蔡娥,已經捂著臉蹬蹬後退,滿臉的不敢置信。看到這一幕,沈哲子不禁感慨,自家姑母果然不愧出身豪強武宗,儘管養尊處優,身手卻仍是矯健。
“憑你這賤婢,也配蔑視我母家!若再不退下,我今日就活埋了你!”
沈氏厲色戟指對方,那蔡娥還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是弱了氣勢,被人扶上步輦匆匆離開,臨走前卻是一口啐在門欄:“看你還能惡到幾時?”
沈哲子看到這一幕,眉頭卻是微蹙,他看出姑母雖然氣勢不弱,但連一個姬妾都敢登堂羞辱佔嘴上便宜,看來姑母在這朱家處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惡劣幾分。
逼走那蔡娥之後,沈氏有些虛弱的晃了晃身形,轉望向沈哲子方待開口,卻已經忍不住垂下淚來:“哲子,今天姑母在你面前,真是沒了體面……朱貢性惡,本是朱氏末流庶子,全賴我家扶持有今日局面,寵妾滅妻只是小節。早先知我家有難,竟要轉吮恩血,禽獸無異……”
沈哲子大小也是孃家人,看到姑母悲慼至此,心內不忍,更不能坐視不理。他走上前,安慰沈氏道:“沈家娘子,配於誰家都是珍寶!姑母你何須委屈至此,跟我回吳興吧。那朱貢若不給個滿意說法,必不讓他有一天安寧!”
話音剛落,門外又有氣急叫嚷聲響起:“那惡婦在哪裡?我離家片刻,竟敢要殺我愛人?今天我就杖殺了你,沈士居又能奈我何!”
沈哲子聽到這話,心中已是怒極,打定主意要做一次惡客,讓這朱家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