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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人叫:“海哥,海哥。”
肖海濤折過來,噼噼啪啪揮斷掛在棚簷下的冰燭,蹲身進去。水炳銅半坐床上,腳頭被窩裡弓著幾個小丘,正一拱一動,又是悶悶的嬉鬧聲,不用說是兩個頑皮孩子。
因為站著腦袋就捱到茅草,就去坐床沿木板,忽聽“咔嚓”一聲,他嚇得連忙站起,頭又重重撞上了棚梁。
他罵道:“狗窩!狗窩!”
水炳銅臉色陰沉地說:“正要跟你們講,我還是要把房子建到堤上去。”
肖海濤心裡怦地一響,知道他講的是金鉤寺。他抓把稻草墊屁股坐在地下,不置可否地說:“以後再研究吧。老婆呢?”
“撿樹枝去了吧,不曉得。”
“也是撿樹枝。小心啦,老駱堂客剛才就淹死了。”
水炳銅驚詫道:“怎麼?他堂客?”
“跟你爭屋基的老對頭呢。”
水炳銅道:“都是為了活命。哎,可憐。等會去看看。”
沉默一會,水炳銅踢了幾腳,“起來起來,都給我撿柴去,不要溜冰啊,淹死了我不管。”
他大兒子小方撅著嘴推搡著弟弟爬下床,揭開瓦鍋找到一些冷紅薯,兩個搶著吃。
水炳銅把一本紙張蠟黃的石印圖書揚了揚,“我正看一本《流年》,明年我們這裡還要遭災。”忽然他一本正經對肖海濤說,“最近,你看老秦有什麼變化嗎?”
肖海濤噓了口氣,臉色嚴肅起來,“我正想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水炳銅半晌說:“老秦命裡有這一劫。那天風還未停他就要下湖打魚,我勸過他,他哪裡肯聽?”
“到底是怎麼救起他的?”
“那時已沒人清醒了,都以為他沒命了,我們自己也要死了。結果他隨著漁網一起拖了上來,已經不省人事。”
“後來就遇到帶人來買魚的鄭愛英,把他送進了醫院?”
水炳銅點點頭。
肖海濤記得,當時玉蘭哭著要去縣城,誰知那天大清早,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在房門口,把剛剛起來的她嚇了一大跳。
肖海濤疑慮地說:“若說他傷病沒好,做起事來又一點不差。”
“他傷在心裡。”
“你不能給他看看嗎?”
水炳銅伸了伸懶腰,又優雅地摸起他的連鬢鬍子來,“他不會讓我看。他什麼神鬼都不信,就信他自己。”
肖海濤站起身,“我走了。他們的喪事你就幫幫忙,別要錢了。”
水炳銅點點頭。
到秦天家,玉蘭說他大清早拿著幾雙草鞋去他父親那裡了。
看到順子和青山爺把屋坪的雪鏟掃得乾乾淨淨,父子倆頭上都冒著熱氣,不禁大聲說:“到底是勤快人家,氣象不一樣啊。”
三七、奧妙究竟在哪裡(2)
青山爺一臉笑眯眯地,“你們辛苦啊。他在屋裡,去吧。”
肖海濤在幾間房裡都沒見秦天影子,“嘿,這傢伙哪去了?”
發現後牆邊樹著梯子,難道爬上樓去了?他上了幾步,忽然聽見“噗……丁零零,噗……丁零零”奇怪的聲音。
肖海濤輕腳輕手摸上樓,彎腰瞄過去,低矮狹窄的小閣樓闃黑陰冷,屋椽上懸掛的茄子辣椒,像些風乾的動物腸肚陰森森地晃盪著,在樓門吹進的雪風裡發出嘁嘁喳喳的響聲。秦天靜靜地盤腿坐在樓門口,手舉著東西,不時朝門外照照,放嘴前“噗”地一吹,然後聽那“丁零零丁零零”的輕響。
肖海濤凝神斂氣蹲在那兒。他想起來了,那就是他從大魚身上弄到的魚鱗。現在怎麼有閒心擺弄這玩藝?看那全神貫注的模樣,彷彿首飾店老闆在鑑賞客人送來的一件珍寶。
他蹲了一會,悄悄退回樓梯,故意弄出聲響,叫道:“秦社長秦社長。”
秦天一回頭,“你啊。”
肖海濤躲閃著頭頂那些磕磕碰碰的東西,蹲著身子移步過去,照他模樣盤腿坐下,說:“做什麼呢。”
秦天並不迴避,仍然撥弄那塊魚鱗,好像對他說,好像自言自語,“這傢伙奧妙究竟在哪裡?”
肖海濤接過去也彈一彈,撥一撥,卻不知如何應對。
“海濤,你說這東西,長著魚鱗模樣,響起來就像佛堂的鈴聲,聞起來有茉莉花香味,摸一摸如人肚皮那樣光滑,煮不熟燒不爛,還能治人病,這不是太奇妙了嗎?看來,世界上奧妙如神的東西太多了,一個人本事再大也猜不透它。人不服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