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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更顯英氣勃勃。
王安石平時既不太注意自己的儀容,也不太關心別人的穿著,這時候才猛然發現,石越渾身上下,和普通人的穿著打扮乍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的不同,可略一仔細端詳,竟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和常人相同。他心裡一動,似乎覺察到什麼,卻一瞬即逝,這時候卻也不便多想,口裡很客氣地應承著心中在罵他的石越:“子明不必多禮。”
“方才下官去政事堂告辭,恰逢丞相不在,只向韓相他們告辭了,不料在此碰上丞相。”石越虛偽的笑容,極具欺騙性。
王安石點點頭,問道:“這是陛辭出來吧?”
“是。正欲往東門外,有同僚在那裡設席餞行。”石越這是想溜。
但王安石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然很和氣的問道:“子明這是初次出守地方,皇上交待了不少事情吧?”
石越怔了一下,不知道王安石吃錯了什麼藥,他心念一動,說道:“皇上並沒有說什麼,倒是下官依然深以明歲災旱為念,又有一些國事,向陛下進了三策,希望能於國家有所裨用。”
王安石也略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石越如此固執,但他今日心情卻似乎格外的平和,竟然只是淡淡一笑,“子明倒真是固執,你我同殿為臣三年,很可惜從來沒有過深談。這次子明出守外鎮,再會不知何期!”
“下官豈敢和丞相談學問?丞相的大作,下官大抵都拜讀過,非下官所能及。”石越這話半真半假。
“哈哈……若子明不配和我談學問,這天下似乎沒有人可以和我談學問了。子明的佳作,我也是全部拜讀過的。可惜三年之間,竟白白錯過,可嘆,可嘆。”
石越越聽越覺得奇怪,不由打量王安石几眼,暗道:“這是當我永別給我送行呢還是拗相公吃錯藥了?”嘴裡卻不過諾諾而已。
王安石表情頗為奇特,似乎是猶豫半晌,終於下定決心,略帶嚴肅地說道:“子明,某家有一事不解,不知子明是否可以坦誠相告?”
石越心裡暗暗稱奇,“丞相但有所問,敢不盡言。”
“嗯,我很想知道子明為什麼堅信明年必有旱災?按理說,夢中之事,真假難料,而子明如此堅持,必有原因。”
石越頓時吃了一驚,心中這才知道王安石是真的精明。不過他在此時相問,未免又透著政治的幼稚,石越別說不能說,便是能說,亦不會對自己的政敵坦誠相告。“這事誰又能肯定,不過防患於未然罷了。”
王安石倒是出奇的坦率,苦笑道:“此事風險如此之大,豈能是防患未然就可以輕率開口的?子明既不肯相告,我也不好勉強。不瞞子明,這事若放到另一個人身上,我就要懷疑他是故意阻礙新法。”
“丞相明鑑,下官決無此心。”
“這我自然知道,子明和那些徒知祖宗之法不可變的流俗之人,畢竟不同。三年前讀君之著敘,我就明瞭,否則三年之前,便不能容子明側身朝堂之列。”王安石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傲然。
石越再也料不到王安石和自己說出這種話來,看看王安石的神色,絕不似作偽,他不禁說道:“以丞相之明,自能知下官之心,與丞相無二,都是為了百姓河山。但是下官所不解者,似司馬學士、範純仁之輩,何嘗不是為了百姓河山,丞相奈何不肯相容?”
王安石苦笑了一聲,“彼輩便是存了好心,奈何學問迂腐。司馬光精通各朝典故史料,卻不知變通;範純仁不及乃父多矣,他們又如何可以與子明並論?若是他們如子明般,雖然不是全然同意新法,卻能拾闕補遺,於新法多有補益,某家何至不能相容?子明今日雖然出外,他日卻必定會坐上今天我的位置,到那時候,子明才知道此輩徒有虛名。他們今日不能助我,他日亦不能助子明。”
石越心裡雖然不能盡然同意,卻也只有默默不語。
“子明少年得意,錦衣玉食,民間利弊困苦,難以盡知。這次出外,一定要四處走動,不必以官場逢迎為意,把時間花費在交遊之中。皇上以漕司、倉司、知州三職付子明,就是希望子明可以不必把時間用在逢迎往送之中,可以四處巡視。而生平若有所想,只管在杭州大膽施行,積累經驗之後,他日方可行之於天下,以展胸中抱負。我今日為國家理財,施行新法,皆是在地方官時所得,若是一直做京朝官,也不過一俗吏罷了。”王安石語氣謹謹,倒似長輩在叮囑一個大有希望的晚輩一般。
石越這時候才知道王安石和自己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想到自己一開始就利用王安石,慢慢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