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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溫心中冷笑,他知道軍器監改革,實際上是個大大的肥差。多少利益關係牽涉其中,經手的物件、銀錢,隨便撈一點,也不會是個小數目。蘇轍持身尚正,那還好說,若這個王子韶進去,那就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不過這等事情,他卻不會說出來,千里求官只為財,幹嘛阻別人的財路呢?
第一卷《十字》 15汴京·;杭州2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07…11…16 8:30:09 本章字數:10760
王雱卻並不知道這些情弊,正待滿口答應,突然想起一起事,連忙改口說道:“家父很看重蔡卞的能力,此人能夠同時得到家父和石越的器重,實非常人。軍器監和工部,只怕都不太方便安插人進去了。”
王子韶不由有點失望,略帶酸味的說道:“蔡卞那個黃毛小子嗎?”蔡卞十四歲中進士,這時年不過十七,居然同時得到石越的舉薦和王安石的認可,在當時的確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王安石對蔡卞如同對呂惠卿一樣,當成自己的弟子看待。而石越不知為何,也對他青眼有加。因此不知惹來多少人的嫉妒。
謝景溫有點同情地看了王子韶一眼,笑道:“蔡氏兄弟同年中進士,和唐棣、李敦敏、柴貴友、柴貴誼是同榜,透過這層關係,讓石越青眼有加,也不是難事。聽說他兄長蔡京,最近也常在石越門上行走。”
“那又有什麼用?只須石越敢薦他們試館閣,蔡確和呂惠卿,就一定會找出毛病來。” 王雱不屑的說道,“那個蔡京,一看就兩面三刀,不是什麼好東西。”
“元澤兄,你看要不要在《新義報》上,輕描淡寫寫上幾筆?石越年紀輕輕,做到寶文閣直學士,已經是異數,怎麼還敢援引黨羽。”王子韶酸溜溜的說道。
聽到“寶文閣直學士”,帶著“天章閣待制兼侍講、《三經新義》編撰、《新義報》主編……”這麼一長串官銜的王雱,心裡就不是蠻舒服,不過石越總算去掉“翰林學士”了,否則他一聽到這個官銜,真就如同有根刺堵在心裡一般。似乎是為了消去這種不快,王雱故作瀟灑的揮了揮手,說道:“不用去理會了,現在就讓呂惠卿和蔡確鬧吧。”
謝景溫捋著幾縷鬍鬚,自以為得意的笑道:“嘿嘿……明日石越叩闕之後,大夥去城外相送,我也頗想看看呂惠卿和蔡確與石越相別之景。這時候,我們何苦去惹這個麻煩?”
夏季並非是一個辭別的好季節。
雨停之後,已經連續幾日烈日高照,因為集英殿中,放著幾塊大冰,因此較之外面,自是涼爽得多,甫一出來,石越幾乎有了從空調房出到街道外的錯覺,一時間幾乎忘記自己身處西元十一世紀末葉的中國。
細細回味剛才的召見,年輕的皇帝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不捨之意,帝王的權威與尊嚴,縱然讓他把這絲真情壓抑住,卻也免不了在言辭之中流露出關愛之情。石越並不太擔心自己的命運,因為呂惠卿眸子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慾望,與他平時溫文爾雅、機智善辯的形象相差太遠,自己現在未必會是呂惠卿的主要對手吧?石越有點諷刺的想道。不過這時候他也沒有精神思考太多問題了,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他忍不住有點擔心嬌弱的妻子能不能在這種酷熱中遠行,也許把她留在開封更明智,只是韓梓兒有時候實在比他想像得要固執……
一邊用手絹的擦著汗,一邊胡思亂想的石越,這時候深深體會到統治階層的好處——他只盼著快到離開禁中,回到馬車上,喝一口酸梅湯。不過事情總是不能遂人願,天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在離東華門的第二道橫門前碰上那個黑黑瘦瘦的老頭?!王安石沒事上東華門這邊來做什麼?
心裡暗叫倒黴的石越,迫不得已也只好上前行禮,強打精神說道:“石越拜見丞相。”
王安石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碰上石越,不過一轉念就知道這是來陛辭的。欠身把石越扶起,王安石好久以來第一次細細打量石越:頭上並沒有如一般的官員一樣,戴著烏紗幞頭,也沒有戴官帽,而是如古人一樣插了一根玉簪,把頭髮束起來,雖得格外的英氣——這種裝束習慣,倒和自己兒子完全相反,王雱也不喜歡戴頭巾幞頭,但他卻喜歡把頭披散,而石越總是把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膚色已沒有三年前那麼白淨,濃眉之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卻是光芒內斂,並無那種懾人的氣勢;嘴唇輕抿,並沒有留鬍鬚,這個愛好也挺象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年青人!身上穿著一襲紫色絲袍,腰束玉帶,右腰側掛著金魚袋,石越的衣服並不如一般的宋人一樣,以寬鬆簡約為尚,反倒略裁剪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