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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善不可胡說!”呂惠卿臉一沉,厲聲喝止。
鄧綰瞅這模樣,便知道呂惠卿有不信任之意,他淡然一笑,說道:“吉甫朝不保夕,卻不肯信任我嗎?”
呂惠卿嘿嘿一笑,說道:“文約何出此言?”
“王元澤遣人陰往福建,在朝堂上屢沮吉甫之意,你且看看這是什麼——”鄧綰一邊說一從袖中抽出一張《皇宋新義報》,遞給呂惠卿,“連續七期,都說的一件事,限制官員名田,重新清量土地——項莊之意,吉甫當真不知道嗎?”
呂惠卿看也不看,把報紙丟到一邊,冷笑道:“這不能說明什麼,這件事也是區區的主張。”
“那麼這件事呢?”鄧綰又抽出一張紙,遞給呂惠卿,淡然道:“這上面寫著吉甫之賢弟升卿大人收受賄賂、強買民田、陷人死罪等十三事……”
呂惠卿接過紙來,略略一看,鐵青著臉,悖然怒道:“全是血口噴人!”
“雖然是無稽之談,卻也未必不能蠱惑人心。何況這是區區在諫院某位大人家不小心看到的底稿——”鄧綰緩緩說道。
呂惠卿站起身來,揹著手看了看外頭,沉吟半晌,說道:“大丈夫做事,只求心之所安。何況今上聖明,必不至於受小人矇騙。”
陳元鳳急地站起來,紅著臉說道:“老師,真的要我為魚肉嗎?人家已經步步緊逼了!如今王韶大捷,朝廷論功行賞,王元澤不可一世,一旦父為宰相子為學士,盛極之時,就是他下手之時了。如今卻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
呂惠卿的瞳孔驟然縮小,卻一直揹著手望著外頭,並沒有回頭。
只聽陳元鳳繼續說道:“……前幾日我聽智緣和尚說,他曾給王元澤診脈,說王丞相此子,風骨竦秀,是非常之人,可惜卻有心疾。學生去相國寺聽說書的說三分,有說書的講到孔明三氣周瑜,雖是村言野語,學生卻尋思,王元澤或者竟是和周郎一個毛病。因此天不假年……”
鄧綰也笑道:“因此履善和我,便想出一個主意來……”
呂惠卿聽他二人陳說,不禁冷笑道:“文約如此熱心,想必絕非無因吧?”
“吉甫果然通達,犬子釋褐已久,仕途艱難,若得吉甫提攜,授一大郡,於願足矣。”
差不多與此同時,崇政殿內。
石越組建船隊的想法,並沒有受到政事堂和樞密院太大的阻力。爭議的焦點,倒是派誰去節制那隻船隊。一方面,石越既然說要經商,那麼任誰都知道利益極大,是一個肥差;另一方面,這隻船隊肯定要出海,那遠離中華,渡過兇險的海浪,和蠻夷之人打交道,在大部分官員看來,簡直便是比被貶到崖州還要慘。兩相比較,倒是害更甚一些,這個節制使臣,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但是如果說不派人去節制,讓石越放手施為,卻沒有人敢開這個例。
最後馮京想出來一個萬全之策,就是從今年武舉中進士及第七人中,挑一個自願前往的,提升一級,加西頭供奉官,持節節制船隊。
解決掉這件事情後,韓絳上前欠身說道:“陛下,王韶既已取得大勝,朝廷又加其左諫議大夫、端明殿學士,就當召其回朝,參加慶功大典。其軍可由總管高遵裕,河州知州景思立節制。”
他話音剛落,吳充等人紛紛附議,“本朝之法,不可使將領久統大軍,五代車鑑未遠,韓相公所言極是。”
王安石心中雖然不願意,但是他本是薦王韶之人,此時獨存異議,豈不要讓人懷疑他有異心?當下也只得勉強附議。
群臣紛紛要求召回王韶,恰巧王雱、呂惠卿都不在殿中,王安石要避嫌疑,趙頊早已把石越臨走之前“瑪爾戩未擒,不可召回王韶”的誡言扔到了九霄雲外。而王安石心中,也不自禁的苦笑,想起石越臨去前和自己說的話,也只有搖頭暗道“慚愧”而已。
第二天呂惠卿剛剛入朝,便得知朝廷已下旨意召回王韶,他立時大驚失色,連聲跺腳直呼:“失策!真是失策!”
趙頊卻不以為然的笑道:“瑪爾戩已不足慮,召於領軍大將,是祖宗制將之法,愛卿何謂失策?”
“陛下,臣料瑪爾戩雖敗,然而高遵裕不過祿祿無能之輩,景思立更非其敵手,王韶召回,李憲又在朝中,只恐王韶未到京師,西北敗訊已經先到。”呂惠卿雖然知道高遵裕是高太后家人,此時卻私毫不留情面。
“愛卿不必多慮,石越數月之前,已有此慮,不過朕與諸位丞相,都以為無事。”趙頊依然沒有放在心上,笑道:“且說說封賞之事,朕欲加王雱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