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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認識,正是康大同的表弟吳鎮卿,他早聽說此人心高氣傲,只因考進士名次靠近,就棄官不做,決意改考武舉。石越平時和李丁文、司馬夢求談起,還頗讚賞此人識度不凡,只不過脾氣太傲,只怕難容於世俗之中。石越一早就有意抬舉他,對他這點脾氣,倒並不介意。只微微一笑答禮。
那拜倒的三人中,有一人石越也是認識的,便是白水潭的學生段子介,算起來是桑充國的好門生。他見到石越,依舊是稱呼“山長”,卻並不稱官職。另兩個人,石越卻不認識,聽他們自報家門,一個叫文煥,一個叫薛奕。文煥倒也罷了,薛奕卻是世家子弟,他曾祖薛巒、叔父薛利和都曾在朝廷為官,薛利和還做過屯田員外郎,現今依舊在工部當差,和石越也曾打過交道。石越知道這薛家和種家一樣,都是以武傳家的世家,只不過門第聲名,比不上種家罷了。這兩個人,都是武學的生員,石越心中雖然奇怪田烈武這五人如何會湊到一起?但心中卻早已經起了結納之意——他一向知道北宋一代,武人中沒什麼名將,便是一個狄青,也是演義小說誇飾的多,所見之號稱名將之後,大多是平庸之輩。傳聞也唯有王韶有個兒子在西北軍中,還有點父風。石越既是有意做大事業的人,對武人之中的傑出之士,不由加意留心。此時一邊打量這幾人,一邊和他們交談,見文、薛二人談吐識度,均頗不凡,特別是薛奕,不但生得猿臂蜂腰,高大威猛,說起話來條理清晰,清簡不煩,更讓石越喜歡,不免便多談了幾句。
文煥也是個有眼色的人,早看見旁邊那輛少見華麗的四輪馬車,紋風不動的停著,幾個石府的家人恭恭敬敬的圍在馬車周圍,就猜到這是石越攜眷出遊。武成王廟本也是開封城裡一個熱鬧的所在,想來石大人是攜新婚夫人來看熱鬧的,當下笑道:“石大人的風采,晚生平素久仰得很了,就是那些同窗,提起石大人來,也仰慕得不得了。今日難得到此,武成王廟就在左近,石大人雖是文官,可晚生讀大人的大作,一向是說文武不可偏廢的。平日見慣了孔聖人,今日何妨見見姜太公?也可讓武學的同窗們一睹石大人的風采。”
石越這才知道原來武成王竟然是姜子牙。他本來就有意去見識見識,又見文煥說話得體,更不好拂他面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諸位可願一齊去瞻仰一下武成王?”
田烈武讀書少,這時候早已不敢多說;吳鎮卿卻是愛理不理,不樂答理人的,也不說話。只餘下段、文、薛三人抱拳謙道:“只怕擾了大人的雅興。”
石越笑著告了罪,一邊回去上了馬,隔著窗簾和韓梓兒說了。韓梓兒只要陪在石越身邊,便是再髒再臭的地方,只怕她也能當成人間樂土,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樂意的,何況眼見丈夫與眾人談笑風生,便知道丈夫只怕還另有意圖,自是滿口答應。於是一行人便直奔武成王廟而去。
石越在馬上一邊和文煥、薛奕交談,一邊打量眾人的行當。田烈武自恩蔭了官職,石越便送了一匹馬給他,因此跨下的馬倒是極好的一匹,不過鞍就未免差了一點,想是田家一向持家謹嚴,小戶人家,奢侈不起使然。雖然如此,但此人心眼實誠,又不乏精細,且上進好學,長得也是高大修長,武藝又好,倒似一塊天然璞玉,這個人只需略加恩威,便是自己彀中之物。段子介依舊是一身素袍,腰佩彎刀,較之幾年之前,臉上更見風霜之色,就是跨下的那匹馬,也似乎消減不少。石越知道這是他雖然滿腹才華,卻命運坎坷,英雄無用武之地,故此銷神。他以前脾氣衝動,路見不平,就欲撥刀相向,現在穩重不少,也算是可造之材,只不過要讓段子介成為自己緩急可用之人,卻是難了一點——這個人對桑充國的忠誠要高於對自己的忠誠,不過他可能更忠於自己的主見也說不定。至於眼角向天的吳鎮卿,穿著灰色的袍子,五花馬上掛著一張雕弓,一把弩機,愛理不理的,連向自己這邊看都不看一眼;不過此人雖然馴服不易,但是隻要馭之以術,倒不怕不為己用,畢竟他這樣的脾氣,只恐當世除了自己也無人容得下他,更惶論重用了!文、薛二人,則衣著光鮮,渾身上下,都透著活力,刀、劍、弓、弩,全是新的,似乎文煥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二人談吐之間,雖然不亢不卑,卻處處露出名利之心,更是不難籠絡,不過是要看他們究竟有多少真材實學罷了!
不多時,便到了武成王廟。文、薛二人說聲“怠慢”,便先進去通知迴避出迎,被石越一把攔住,笑道:“不必興師動眾。平日裡我去白水潭,並沒有多少排場。似白水潭學院,那是供著孔聖人的地方,我倒覺得憑你多大官威,到了學院,就得敬孔聖人幾分,安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