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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這是什麼?”黃芩一眼看見,有些好奇,低叫,“我怎麼從來沒見你戴過,是新買的麼?”
“噓……”君浣溪在他額上彈了一記,輕斥道,“只要不是自家人關起房門,都要叫先生,一定記住了!”
黃芩答應一聲,伸手過來,在她掌中取過玉牌,仔細端詳起來,樂呵呵道:“這牌子好生貴重的樣子,是哪位公子少爺送姑……送先生的吧?莫非……是定情信物?”
“什麼定情信物?真是胡說八道!”君浣溪搖了搖頭,好笑道,“你也學芷兒貧嘴了不是?這是我自幼佩戴之物,一直放在老師那裡,昨晚才給回與我的。”
黃芩興趣十足,翻來覆去看了半晌,這才交回她手裡,君浣溪小心戴回頸上,塞進衣領之中垂好,掀開車簾朝外間望去,輕聲一嘆:“將老師留在家中,我卻出門遠行,真是放心不下啊!”
一路氣氛略顯沉悶,只聽得馬蹄錚錚,不時伴著車伕老鄭長鞭掄動與趕路吆喝之聲,這老鄭是楊樂寒的一門遠房親戚,四十上下,高大威武,是個駕車的好把式,還會一些拳腳功夫,有他駕車相伴,倒很是放心。
到第三日,來到距封邑一百里之外的嵐縣,早聞這裡是天宇美酒集散之地,入到城來,只見處處酒旗招展,酒肆林立,熱鬧非常。
先前一直趕路,僅是與黃芩及車伕老鄭分吃些乾糧,早已腹中飢渴,君浣溪見得前方一處酒樓,地方寬敞,廳堂明亮,既可飲酒吃飯,招牌上還寫有住宿二字,不覺心中歡喜,喚了黃芩下車,一同隨老鄭前去停好馬車,再過來用飯住店。
“今日我們大吃一頓,犒勞一下自己,往後的道路會越來越難走,也再難得遇到城鎮了!”
從店後側門進去,行到馬廄處,老鄭正被店小二領著拴馬停車,君浣溪站在一旁,見那馬廄邊一根木柱上單獨拴著一匹馬兒,毛色油亮似剛磨的新墨,四蹄卻潔白如寒冬的初雪,十分神駿,就算似她這般外行人,也看出這馬兒的不凡來,不禁脫口讚道:“真是匹好馬!話說馬兒都如此出眾,這主人又該是怎樣一番姿態?”
那店小二先前聽得老鄭路上對她的稱呼,聞言答道:“那公子也是如先生一般俊美,只是說話太酸……”似乎想到什麼趣事來,捂住嘴偷笑。
君浣溪也不多問,又回頭看一眼那馬兒,提著背囊轉身朝店內走去。
黃芩拎著包袱藥箱跟在她身邊,恪守本分,寸步不離。
“先生——”老鄭急步跟上,低聲嘀咕:“那馬兒確是匹好馬,只是太過顯眼,在這小店實在引人注目,我看了下,角落裡好些人影晃動,應該都是衝著那馬兒而來……”
君浣溪知道這老鄭走南闖北,頗有江湖閱歷,既然這樣說起,這酒家一定很有些江湖人物混跡其中,想起臨行之前君正彥那句莫管閒事,心中一凜,趕緊招呼道:“別管那馬兒,小心言行,看好我們自己的物事!”
一行人步入酒樓,要了兩間客房,將行李放好,這才步上樓去,站定一望,只見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獨自坐在南面窗邊,離得甚遠,一時也看不清相貌如何。
引領的店小二朝那邊努一下嘴,低聲道:“他就是馬兒的主人……”
君浣溪看他一眼,沒有作聲,領著黃芩與老鄭在西邊角落找了位置坐下,要了幾樣下飯小菜,葷素搭配,還給老鄭要了一壺店家自釀清酒,據說口味甚淡,並不濃烈。
店小二應聲而去,君浣溪假意與兩人閒話,實際卻是遊目四望,見得東面座頭坐著兩個長相兇狠的男子,一肥一瘦,舉止粗俗,猜拳行令,狂喝轟飲,看在眼裡,不禁微微皺眉,這兩人貌作鬧酒,卻時不時用眼角瞥書生,顯然是不懷好意。
那書生一身白衣,服飾華貴,看樣子應該是名富家子弟,他獨自飲酒,一杯接著一杯,身子搖搖晃晃,頗似有了酒意,忽而高聲道:“好酒,真是好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一聲過後,即是搖頭擺腦,醉態可掬,咕嘟嘟又盡一杯,大嘆幾聲,又自吟道:“你方唱罷我登場,說盡人間是與非。淡酒一杯歌一曲,醉臥天涯不須歸!”
君浣溪聽得好笑,心道:這書生真是不知世途艱險,強盜都在一旁蠢蠢欲動了,卻還在敞開喝酒?!
果然,過了一會,就聽得東面座頭的瘦子哈哈笑道:“好呀!兄弟,別人說了,要一邊喝酒一邊唱歌,這樣,我喝一杯,你就給我唱一首小曲吧?”
他的同伴跳了起來,叫道:“胡說,老子又不是娘們,唱什麼小曲!”
瘦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