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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屏修沒想到這君浣溪一上來就如此推崇自己,一時頗有些受寵若驚,心中憤懣之情更是消褪無痕,端了酒杯迎上:“豈敢,豈敢。”
一旁的梁旬不動聲色,趁眾人喝酒吃菜,與君浣溪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均是欣慰而笑。
“張大夫,浣溪聽說你早年治好一名久瘸病人,使其行走如常,健步如飛,這接骨神術實在令人佩服……”
“王醫師的炙艾法治療風寒,實為天宇一絕,浣溪盼改日上門討教一二,不知可否……”
“朱先生……”
眾人沒想到,這興師動眾上門,重話沒說一句,卻和對方圍桌而坐,一同飲酒吃食,促膝交談,討論醫術,閒話家常,吃著,喝著,聊著,笑著,這場上氣氛愈發變味,居然生出幾分理解與同情來,這少年也不容易啊,小小年紀就拖老帶小,四處謀生,難怪他如此努力奮進,欽佩之情猶生……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這一餐過去,個個酒飽飯足,耳朵裡也是聽夠了讚譽,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哪裡還有什麼怨氣?那先前邀約上門的初衷,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飯後茶餘,君浣溪又帶著一行人參觀醫館,但見診屋藥房,田蕪溫室,一應俱有,主人並不藏私,將各處用途詳細講解介紹,說得一行人皆是點頭暗贊,這神醫公子確實心細有才,盛名不虛。
“先生,外間來了一位病人,症狀有些奇怪,我等一時不能確診,病人在診室大吵大鬧,還踢壞物事……”先前引領眾人的那位實習大夫杜宇匆匆而來,急聲稟道。
“哦,都有些什麼症狀?”
杜宇遲疑道:“脖子無端肥大,形如項圈,其中似有腫塊,以至悶氣,呼吸不暢……”
眾人一聽,面色微變,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走在中間的劉屏修。
“這……”劉屏修輕咳一聲,神情有些尷尬,這半日時辰匆匆而過,自己都幾乎忘了這茬事情——此回前來理論,早已定下先禮後兵的策略,這接踵而來的疑難病症,即是自己找來踢館之人……
君浣溪將各人神情盡收眼底,輕笑一聲,朝杜宇說道:“莫慌,走吧,一道去看看。”
見少年漫步而去,眾人遲疑一下,也是跟隨前行。
那院宅正前方的診室正傳來喧譁之聲,眾人尚未走近,就聽得一聲大吼:“嫌我們窮,給不起銀子嗎?看了半日都說不出來,你們這些庸醫,信不信,我們今日就把這裡給拆了!”
大吼過後,就聽得屋中劈里啪啦幾聲,倒是椅子倒地的聲響。
君浣溪面色如故,快步走了進去,問道:“出了什麼事?”
屋中已經亂作一團,幾名等候的病人紛紛退至角落,生怕遭受池魚之殃,兩名值守大夫立在當場,怒目而視,那屋子正中,數名五大三粗的壯漢正摩拳擦掌,氣勢洶洶,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幾張凳子,有的腿腳已經被砸壞。
見她進來,一名大夫開口相喚,不無委屈:“先生,這些人……實在蠻不講理!”
聽得此言,那鬧事之人紛紛叫道:“我們哪有不講理,只要你們醫館把我這兄弟的病症治好,我們則心服口服,當眾致歉!”
君浣溪暗自冷笑,面上卻是波瀾不驚:“那好,一言為定!”
壯漢隨聲應和,向兩邊退開,一名衣著破舊的黝黑男子坐在那裡,精神萎靡,此時正是春季,所著衣衫甚少,稍一抬頭,就露出那一圈肥大的頸項來,十分駭人。
身後傳來詢問之聲,細微如蚊:“這人脖子怎的生成如此這般,少館主是從哪裡找來的?”
“噓……”
君浣溪聽在耳中,搖頭一笑,舉步走向那患病男子,略一檢視,便是友善問道:“你是山區來的?你們那裡的人,都是這樣嗎?”
這一句問得極是篤定,聽得眾人心頭一驚,這病症如此奇特,他只隨意看看,就已經瞧出端倪來了嗎?
只見那患病男子張大了嘴,搓著大手,嚅囁道:“先生怎麼知道?”
君浣溪並不回答,又問道:“你們那裡是否地處偏僻,不常與外界來往?”
那男子歡喜道:“先生是神仙吧,連這些都能算出來?”
君浣溪不再理他,朝向那長相兇惡的數人言道:“你們這兄弟患的是甲狀腺腫——”見眾人一副不解神態,隨即又道,“俗稱大脖子病,是因為地處偏僻,少與外界接觸,極少食鹽而引發此症,不用擔心,不過,今後一日三餐注意要吃海鹽少許。”
那男子恍然大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