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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黃立極是魏忠賢的同鄉,跟魏忠賢關係密切。他捋須道:“廠公無事,我等便穩當。啊,哈哈!”
施鳳來乾笑了兩聲便道:“如今廠公雖然仍聖眷正隆,恐怕有些人要出來攪事了。賈繼春那老狐狸當年彈劾東林人時如此,現在對付廠公也是如此,真小人也!若非他是左僉都御史可以風聞奏事,咱們就把他給參了。”
其他兩人也附聲道:“正是,這等反覆無常之人早該遣走!”
另一位內閣大臣李國普聽罷沒有作聲,心裡冷笑了一下,暗道:“這些人都是靠關係上來,卻看不透裡面的局勢。這賈繼春敢如此大膽,後面恐怕有人撐著,說不定就是皇上。崔呈秀掌管兵部,他回家丁憂,魏忠賢便少了個強援,留守五衛以後恐怕就不聽他魏某人的了。不管皇上現在是何主意,只怕容不得魏忠賢。魏忠賢一日在朝,皇帝便不能大權在握。且不說前代的故事,就是本朝不就有劉謹的例子!”李國普私下打算,準備早早抽身,一旦清算魏黨,恐怕朝中諸多大臣都撇不清關係。
崔呈秀走後,魏忠賢也沒見什麼舉動。我料想他應該還會施點手段。果然連著幾天,魏忠賢給我送了各地的美食,好玩的物事,以及一些珍奇異寶。我是來者不拒,不過玩一陣便又丟開了。魏忠賢不得其法,最後便入夜送了幾個豔麗的宮女進來,但他在門外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他納悶了,這半大的皇帝究竟喜歡什麼呢?
魏忠賢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先避開跟皇上正面交鋒,讓小皇帝順順氣。他告假幾日都窩在私邸想著如何討皇上歡心,正當沒個著落的時候,王體乾哭喪著臉來了。
王體乾一進門便道:“廠公,大事不好。有人彈劾廠公!”
魏忠賢一驚,自己不在幾天居然出了這麼大件事。“你說詳細點?是何人彈劾咱家?皇上又怎麼處置?”
王體乾從袖中拿出一份邸報來,魏忠賢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工部主事錢元慤上疏:“呈秀之敢於貪橫無忌者,皆籍忠賢之權勢。呈秀雖去,忠賢猶在,臣竊以為根株未淨也!陛下恐割股傷肌,徐圖而未,念先帝付託之恩,欲曲全其所信,而魏忠賢以梟獍之姿,供綴衣之役,先帝念其服勤左右,假以事權,群小蟻附,勢漸難返。稱功頌德,佈滿天下,幾如王莽之妄引符命;列爵三等,畀於乳臭,幾如梁冀之一門五侯;遍列私人,分置要津,幾如王衍之狡兔三窟;輿珍輦寶,藏積肅寧,幾如董卓之眉屋自固;動輒傳旨,鉗制百僚,幾如趙高之指鹿為馬;誅鋤士類,傷殘元氣,幾如節、甫之鉤黨株連;陰養死士,陳兵自衛,幾如桓溫之壁後置人;廣開告訐,道路以目,幾如則天之羅鉗結網。使先帝而早知其如此,亦必有以處忠賢矣。即皇上念其勤勞,貸之不死,宜勒歸私第,散死士,輸蓄藏,使內廷無厝火之燭,外廷無尾大之患。魏良卿輩,既非開國之勳,又非從龍之寵,安得玷茲茅土,汙此彝章,自宜褫革。至告訐獲賞之張體乾,鍛鍊驟貴之楊寰,夫頭乘轎之張凌雲,委官開棍之陳大同,號稱大兒之田爾耕,寧國契友之白太始,凡為爪牙,俱宜明暴其罪,或殛或放,而奸黨肅清,九流清澈矣。”
下邊是皇上的批語:“錢元慤小臣,如何又來多言,姑不究。”後面還有一份叫錢嘉徵的嘉興貢生上疏寫的語言更為犀利尖銳,事實更為詳盡。
貢生錢嘉徵劾魏忠賢十大罪:曰並帝。內外封章,必先關白,稱功頌德,上配先帝,及奉諭旨,必曰“朕與廠臣”,從來有此奏體乎?曰蔑後。皇親張國紀未罹不赦之條,先帝令忠賢宣皇后,滅旨不傳,致皇后於御前面折逆奸,遂遭羅織,欲置之死,賴先帝神明,祗膺薄衍,不然皇親危則中宮危矣。曰弄兵。祖宗朝不聞內操,忠賢外脅臣工,內逼宮闈,操刃禁中,深可寒心。曰無二祖列宗。高皇帝垂訓,中涓不許干預朝政,乃忠賢一手障天,杖馬輒斥,蠆毒縉紳,蔓延士類,凡錢穀衙門、邊腹重地、漕運咽喉,多置腹心,意欲何為?曰克削藩封。三王之國,莊田賜賚,不及福藩之一。而忠賢封公、侯、伯之土田,膏腴萬頃。曰無聖。先師為萬世名教主,忠賢何人,敢祠太學之側?曰濫爵。古制非軍功不侯,忠賢竭天下之物力,佐成三殿,居然襲上公之爵,腆不知省。曰邀邊功。遼左用兵以來,墮名城,殺大帥,而冒封侯伯。曰傷民脂膏。郡縣請祠遍天下,計祠所費,不下五萬金,敲骨剝髓,孰非國家之膏血?曰褻名器。順天鄉榜,崔呈秀之子鐸,目不識丁,遂登前列。夤緣要挾,不可勝數。罄南山之竹,不足書其奸狀;決東海之波,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