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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洵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直起身來,沒有說話,在周圍充滿敵意的人群圍攏之前走了開去。早已習慣這種場面,他已將心練得麻木不受任何外界來的傷害。可是,他想起焰娘,那女人為何不怕他?恰恰相反,他敏銳的判斷力告訴他,那女人喜歡他,雖然他毫不在意,甚至是不屑。
一道青影閃過他的視野,他心口微跳。
酒肆中一張桌坐了三個普通的皮貨藥材商人,另一張桌卻坐著一個身著青布衣袍的魁偉壯漢,正在自斟自飲,動作優雅瀟灑,帶著一股不屑於這個地方的貴氣,吸引得鄰座的商人頻頻望過來,他卻渾然不覺好似在自己家內一般。
“既然來了,就一起喝一杯吧。”那青衣男人唇畔含著淡淡的微笑,帶著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優雅平和,專注地倒酒、飲酒,看也沒看他一眼。但是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是對著卿洵說的。
卿洵緩步而入,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這個兩鬢斑白的男人。兩人只見過一次面,而且相隔已有九年之久,可是任他記憶如何地不好,傅昕臣也不該是眼前這個樣子。曾經的他意氣風發,孤傲直逼帝王;曾經的他噬血如狂,殺人如麻勝似幽冥鬼使。可是現在的他竟平和悠閒得好像一個隱者。隱者!以龍源主之尊,如非親眼目睹,卿洵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傅昕臣會在一個鄉間陋店內悠閒地飲粗製劣造的酒,身上不帶絲毫矜貴傲氣。
坐到傅昕臣對面,卿洵已將他打量得毫髮不漏。如果按年齡來說,傅昕臣不過三十三出頭,比自己尚小上兩歲,正值壯年,但是他卻已兩鬢含霜。這在武功高至他們這一級數的人來說,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他為何會如此?
卿洵想不明白,也不願費神去想。伸手阻止了傅昕臣為他倒酒,他不帶絲毫感情地道:“我答應過淨兒,一定要讓你去陪她。”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除了淨兒。
傅昕臣聽到楊芷淨之名,臉上浮起溫柔的笑,卻一言不語,目光落在門外,奴兒為什麼還沒來,這丫頭做事總是磨磨蹭蹭的。
“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龍源,和淨兒同葬。”卿洵閉了閉眼,迫使自己說出言不由衷的話。
傅昕臣依舊無語,淺笑著聆聽別人談論自己的後事,似乎——那與他無關。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卿洵問。暗啞的聲音帶著絕對的無情。對於傅昕臣,他有著絕對的敬佩,如非因為楊芷淨,以他的判斷力及為人,定不會主動招惹這號人。可是既然招惹上了,他也絕不會後悔退縮。
無視他強硬的氣勢,傅昕臣為自己將酒杯斟滿,然後一飲而盡。仿似這世間再沒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了。
對於他的滿不在乎,卿洵毫不動氣,醜臉一片漠然,無論如何,他只做他該做的,“我會將你和淨兒葬在一起。”再一次,他說出令自己痛徹心扉的話。重複說同一件事,本不是他的作風,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靠此來加強殺傅昕臣的決心。只因現在的傅昕臣讓他興不起絲毫的殺意,但是答應淨兒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傅昕臣搖了搖空壺,灑然一笑,叫道:“店家,給我裝一壺帶走。”等小二接過空壺之後,他目光首次落在卿洵臉上,溫和而沒有敵意。
“淨兒不會感激你的。”他悠悠輕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淨兒的善良,包括她的師兄卿洵。
卿洵淺棕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是啊,他從來就不懂淨兒,小時候,淨兒喜歡小野兔,他就費盡心思捉了一隻白色小兔給她,結果小兔死了,反而惹得她哭了三天三夜,一個月不理他。又有一次,淨兒無意中說她喜歡玫瑰,他就搜遍江南一帶,將整個卿宅變成了玫瑰的海洋,卻不想淨兒竟大發脾氣,好像是因花刺紮了她的手。類似的事舉不勝舉,總之,無論他怎麼做,淨兒都會不高興,可是——
“淨兒好寂寞。”就如他一樣,所以就算淨兒責備,他也要讓傅昕臣去陪她,儘管這樣做會讓他心痛如絞。有誰會親手將情敵送到自己心愛人的面前?他,卿洵,就是這樣一個大大的傻瓜。
“我的命,你做不了主。”傅昕臣溫和地道,深邃無際的眸子中透露出幾許滄桑,幾許無奈,卻無人能測知他的心意。
“我會盡力。”卿洵垂目,語氣堅決無比,他的盡力包括捨棄自己的生命。
傅昕臣傲然一笑,卻沒有作任何回答,可是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他不想給,沒有人要得了他的命。
兩人的對峙奇異之極,一個冷靜肅然,一個談笑自若,空氣中卻浮動著劍拔弩張的氣流,加上兩人與眾不同的奇偉長相,嚇得另一桌的客人噤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