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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一片焰紅飛至空中,在瑟瑟秋風中旋舞,似激情的火焰,又似沸騰的熱血,最後緩緩地落下、落下,似一抹處子的嫣紅輕灑在澄清的湖面上……
嗚咽的簫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迴盪,如泣如訴。
一陣寒意襲來,焰娘悠悠醒轉,圓月已升上中天,月色似水,照得一切纖體畢露。身子的疼痛令她不由蹙緊了柳眉,他走了麼?一絲苦澀浮上唇角。她竟然赤身裸體在湖畔睡了這許久,她的衣服被他撕爛,他卻連件外衣也不給她留下,他根本不管她死活,根本不在意她會否碰上危險,或許他本來就認為她人盡可夫吧。
吃力地靠著樹坐起來,腿間的灼痛令她回憶起他的粗暴以及他漠無表情的雙眼,一股無法言喻的疼痛似電般襲過全身上下,穿透五臟六腑,痛得她想大哭一場,痛得她控制不住捂住胸口閉上眼呻吟出聲。可是就在這顆心中,在眾人認為骯髒不堪的心中,竟然連一絲怨恨也無法升起。
簫聲嘎止。焰娘驀然睜開眼,這一刻才察覺到剛剛消失的簫聲的存在。撩開凌亂的長髮,她看見在自己左側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赫然坐著一身段婀娜手持長簫的白衣女子,在朦朧月色中似幻似真,令人不禁懷疑是否為湖中之仙。
“你醒了?”那女子美麗優雅的聲音在寂夜中響起,仿似天籟一般。
“你怎麼在這裡?”焰娘並不遮掩自己赤裸的身體,壓下心中的疼痛,若無其事地問。
“等你醒過來啊。”那女子沒有回頭,張開雙臂迎接從湖上吹來的冷風,一時間鬢髮飛揚,衣袂舞動,仿似要御風而去一般。
“為什麼不叫醒我?”焰娘閉上眼,無力地問。
“你累了,不是嗎?”那女子偏過頭,露出一張清雅秀麗的容顏,卻是紅瑚,她的臉上有著一抹諷笑,“嘻,沒想到卿洵那怪物還真勇猛。”
“他不是怪物!”被她的話激怒,焰娘想也不想便替卿洵辯駁,語氣中大有“你再說一遍試試看”的意味。
紅瑚聳了聳肩,並不再與她在這事上爭辯不休。在這裡守著她,不是因為同為焰娘,而是因為她是成加,她欠成加的,一定會還。
“你都看見了?”見她不再說,焰娘語氣變得和緩,“他……他不知道你在麼?”以卿洵的武功,有人在旁窺伺怎會不知,他難道一點也不介意?
紅瑚聞言冷嗤,“誰耐煩看,你以為好看麼?”
她是無意中撞見,被卿洵側臉過來,平靜的目光一掃便趕緊避了開去。直到才不久迴轉來,竟發覺焰娘仍躺在原地,卿洵卻已不知去向。
焰娘默然,心緒飛得很遠很遠。她並不後悔,也不怨恨,因為她比許多焰娘都幸運,雖然過程不是很愉快,但至少她給得心甘情願。
“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怪……沒心的男人,值得嗎?”良久,紅瑚清冷地問,一抹恍惚的笑浮上她清麗的臉。
焰族的女兒都是這樣,只要喜歡上一個男人,便會不顧一切,直至粉身碎骨。所以她要背棄自己的血統,她不甘心自己的命運由別人主宰,她所作所為的一切都與焰族女子不同,可是……她的腦海中浮起一滿頭銀髮的少年,如果是他,他要主宰她的生命,她會怎麼樣?她欠著他啊,她……不會的,他一定記不得她了,有誰聽過,焰族男子曾將焰族女子放在心上?閉上美眸,她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不由深吸一口氣,將那蠢蠢欲動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下。
焰娘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笑,一直以來她都在盡力避免動情用心,可是直到見到卿洵,她才知道焰族女兒身上所流的血是多麼火熱,血中的情又是多麼地濃烈,那根本是無法壓制的。為愛而燃燒,是所有焰娘註定的命運,也是焰娘生命的惟一目的,沒有人可以逃掉。
“長相思,相思者誰?自從送上馬,夜夜愁空帷。曉窺玉鏡雙蛾,怨君卻是憐君時。湖水浸秋菊花白,傷心落日鴛央飛。為君種取女蘿草,寒藤長過青松枝。為君護取珊紅瑚枕,啼痕滅盡生網絲。人生有情甘自首,何乃不得長相隨。瀟瀟風雨,喔喔雞鳴。相思者誰?夢寐見之。”
紅瑚對著浩渺的湖面低低地吟唱起來,歌聲清柔婉轉,悲苦悽怨,在夜風中飛揚繚繞,久久不散。
焰娘皺了皺眉,撿起落在一旁自己平日束髮的紅紗展開裹住自己,長髮技散,遮住了大半春風。扶著樹站了起來,她不耐煩聽這種自悲自憐讓人喪失鬥志的歌。
焰族女兒如果想要,便會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地去得到,哪會浪費時間在空自思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