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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雜物間裡打地鋪,蘇譽有些看不過眼,跟袁先生商量,把隔壁的一個小院租了下來,裡面有三間房,做成大通鋪,足夠兩個徒弟外加幾個小二住了。
說起來,鮮滿堂的小二都是從昭王府調來的小廝,一應開支還是昭王府出的,蘇譽仔細看了賬目,深覺這樣做不妥當。他是要跟昭王長期合作的,老占人家便宜總是不好。
“新的小二已經招到了,倒是不必麻煩,”袁先生阻止了蘇譽分賬的行為,“他們是家奴,不可能離開昭王府的。”
“是我糊塗了。”蘇譽恍然,王府的家奴雖說是奴,卻是很多人不願放棄的地位,在他人眼裡,飯館小二與王府家奴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新的小二還在培訓中,過幾日就能上崗,蘇譽也不擅長這個,就全都交給了袁先生,只是反覆交代,這以後的賬目要分清楚,莫不可再讓王爺吃虧,進而專心教導兩個徒弟。
兩個徒弟,每人學七道菜,一個月時間應是夠了。
做菜最難的莫過於火候和調料的控制,時間緊迫,蘇譽就把這十四道菜的調料配好,裝在不同的小罐裡,上面標明是什麼菜的調料,張成和王豐要學的就是火候和材料的處理。
海鮮食材比其他的食材講究,哪裡能吃,哪裡用來做湯底,哪裡要提前割掉,先後順序都不能錯,蘇譽挑了簡單的魚、蝦和扇貝,三種主材要做出十四道菜並不難。
“今日做醬炒蝦。”蘇譽拿出一盆對蝦交給張成,讓他拿去挑蝦線。
醬炒蝦,並不是簡單的用醬油炒一炒而已,在蘇譽以前生活的年代,廚師往往偷懶,直接用調製好的美極醬。在這裡沒有工業生產的美極醬,就需要手工調配。
“海鮮料理,最重要的不是下鍋之後,而是入鍋之前。”蘇譽檢查了處理好的蝦,把一堆調料交給張成。
去腥,需要料酒,大安朝自然是沒有料酒的。蘇譽翻看蘇記菜譜的時候發現,許多菜裡都包含一種調料,名叫“花雕”。
花雕,也就是花雕酒,乃是一種黃酒。蘇譽在東大街買了花雕,又買了狀元紅、金壇酒、花百漾等等十幾種黃酒,都拿來試了試,發現這幾種黃酒對於去腥這一作用基本相同,不知為何蘇家祖宗只寫了花雕這一種,害他猜了好幾天。
蒜蓉、薑蓉、醬油、白糖、花椒、黃酒,一應調料準備妥當,鮮蝦去頭,放入調料裡醃製半個時辰,而後瀝乾,方能下鍋。
張成這是第一次仔細看蘇譽處理材料,就見那修長白皙的十指翻飛,鋪料、散粉、點醬,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如同在表演精湛茶道,不由看得入迷了。
總有一些人,沒事的時候看著很平凡,就像蘇譽這般,樣貌只能算箇中上,為人處世也是庸庸碌碌,只是,當踏入屬於他的領域裡,他便能瞬間化而為神,那樣的光芒萬丈,無可匹敵。
“可記住了?”蘇譽停下動作,回頭問小徒弟。
“師父,我怎麼覺得您這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
“咣噹!”一聲脆響,打算了師徒倆的談話,蘇譽抬頭看去,就見視窗處一小盆原本用來做點心的麵粉被打翻在地,一隻沾滿了麵粉的毛團看上去很是生氣,一邊打著噴嚏一邊還不忘狠狠地把膽敢當道的面盆拍開。
“醬汁兒!”蘇譽眼前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把變成白色的小貓抱起來。
蠢奴!琥珀色的眼中已經滿是怒火,安弘澈抬爪拍開蘇譽的手,掙扎著跳回案板上,使勁抖了抖毛。該死的,醃蝦就醃蝦,擺出那副勾人的樣子給誰看!抬頭看了看呆愣在一旁的張成,貓陛下心中的怒氣更盛,忍不住衝他呲了呲牙。
“好了好了,不生氣,”蘇譽忍笑再次把小貓抱起來,湊過去親了親還沾著麵粉的貓耳朵,“來咱們去洗白白就不難受了。”
該,該死的!
使出慣用的手段,懷裡的麵粉貓果然不再亂動了,蘇譽滿意地摸摸貓腦袋,交代張成照著自己再醃一盆,就丟下徒弟去給貓洗澡了。
天氣漸熱,正值午時,不怕凍著,蘇譽拿了個小木盆,從蒸鍋裡舀了熱水兌好,試了試水溫,這才把毛團放進去。水的深淺剛好,趴著能完全淹沒身子,貓大爺舒服地趴下去,把腦袋枕在盆邊。
“醬汁兒,你怎麼大中午的跑出來了?”蘇譽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見過這傢伙了,這一個月他也就在半夜來過兩回,這會兒仔細瞧著,似乎比以前大了一圈。
正眯著眼睛享受的小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抬了抬前爪,識趣的貓奴立時握住,用指尖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