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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塵子放木精時的情景,好像既沒見嘴皮子動,也沒見捏什麼手勢。難道收放木精不要法訣?當然,也有可能一塵子是在心裡念,但也許根本就不需要,放木精只要撥塞子,而木精之所以自動回來,是因為葫蘆底部這道符的剋制。
吳不賒感應片刻,發覺這道符確實有一定的靈力,他一咬牙,暗道:“拼一把,真要跑了就算了,若還敢對付老子,老子就砸了葫蘆,再放風虎和他鬥一鬥,倒看看哪個狠。”
木精功力雖強,玄功雖妙,但一塵子已死,吳不賒再把風虎攝來,兩下合力,足可與木精一斗。雖然攝風虎耗力,但撐個盞茶時分還是不成問題。
他微一凝神,撥開了塞子,青光射出。但奇怪的是,先前一塵子放時,那光芒有兩三丈高下,這一次卻矮得多,最多丈餘,光柱也略小了些,看來是有些不對。吳不賒心裡緊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柱,只見一個小人飄出,見風而長。木精現出身來,抱拳躬身,卻突地一驚,“咦”的叫了一聲,看看吳不賒,再看看地下一塵子的屍體,一臉不可思議。顯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明明他一鑿柄制住了吳不賒,怎麼吳不賒好好的,一塵子反而一動不動呢?
吳不賒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卻不吱聲,只暗暗凝神,提防木精異動。但那木精一驚之後,並沒有撲上來,反而拜倒於地,高聲道:“木長生叩見新主人,主人但有所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情形意外,吳不賒又驚又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拿腔做勢地點點頭:“很好,今兒先見個面,讓你認認人。木長生是吧?名字還行,好了,你回葫蘆吧!”
他提著心呢,萬一這木精說一套做一套,不回葫蘆怎麼辦?但木長生卻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起身還恭恭敬敬地做了個揖,躍回青光中。青光回收,吳不賒忙塞住塞子,一躍起來:“喲嗬!”
木精如此聽話,收放如此順利,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能得到這樣一個寶貝,他實在是樂瘋了。不過他心中始終有幾分疑惑:“這木精如此聽話,難道真是受制於這個葫蘆?葫蘆在誰的手裡,誰就是他的主人,可以隨意支使他?”但他又想,“這老木頭怪有沒有騙我呢?讓我不提防他,再冷不丁給我一下?”
他心中一時驚疑難定,看了看地上一塵子的屍體,想:“先料理了這傢伙,回頭再問清楚。”他提著一塵子的腰帶,御風而起。好在一塵子瘦,一百斤不到,吳不賒勉強能帶著他飛起來,只是飛不高,十來丈的樣子,但他也不必飛太遠,到了城外往河中一丟了事。回到住處,他又掏出葫蘆,再把木長生放出來。
木長生出來,立刻又跪伏在地。他先前見一塵子可是站著的,吳不賒暗察木長生的表情,心下暗暗盤算:“這麼恭敬,是新換了主人不熟還是想裝作畏服讓我生出輕慢之心再算計我?如果是真怕,這葫蘆該是個關健。”
不過吳不賒當然不會直問出來,抬抬手,道:“起來說話,我這人最好打交道了,你以後也不必跪著。”
木長生應了一聲站起來,瞟了吳不賒一眼,又垂下眼,一臉恭敬地站著。吳不賒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半點破綻,道:“把你的來歷說說吧。”
“是。”木長生抱拳應了一聲,“小老兒本是個木匠,木長生是我本名。小老兒五十歲時收了個徒弟,也姓木,叫木靈兒,心靈手巧,小老兒非常喜歡,卻全沒想到木靈兒根本不是人,竟是山中一株老樹成精。一年中秋醉酒,木靈兒突發狂性,竟然要吸小老兒的血。小老兒本不是他對手,但小老兒當年學藝,從師父處學了一個心法,專克木魅的。因為木匠這個行當專門和各種木料打交道,而有些古樹年久成精,木匠中也有修道之人,創下這個心法。小老兒危機之際,運起這個心法,反而克住了木靈兒靈竅,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塵妖道突然現身,竟然把小老兒和木靈兒同時打死。木靈兒內丹已然成形,只是靈智被小老兒所克,一塵妖道借我一點魂魄出竅之機,以妖術將我的魂魄與木靈兒的內丹融為一體,於是小老兒就成了這個樣子,我的靈智,木靈兒的精元,人不人,妖不妖。”
“原來現在的你,是你和木靈兒兩下搭伴的結果?”吳不賒又驚又喜,他一直有個疑惑,木長生功力不在一塵子之下,一塵子到底是怎麼收服的?木長生這麼一說就明白了,原來功力高的木靈兒反而先著了木長生的道,一塵子只是撿了個死魚。而木長生對一塵子顯然也心懷憤怒,這更是個好訊息。
“是。”木長生點頭,臉上憤怒,羞愧,悲涼,無奈,表情複雜。也可以理解,他本是人,一塵子不但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