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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交,我怎忍見他家被斬草除根。”曾靜這時,滿心以為替他定房的必然是呂四娘,誰知卻料錯了。
這晚,曾靜那裡還睡得著,他看了一回“春秋”,春秋譴責亂臣賊子,史筆凜然,只看了幾頁,便不敢再看。聽聽外面已打三更,客店一點聲響都沒有,曾靜內疚神明,坐臥不安,開啟窗子,窗子外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夜色冥冥中,隱隱可以見到仙霞嶺似黑熊一樣蹲伏在原野上。曾靜不由得想起沈在寬來,冥冥夜色中,竟似見著沈在寬頸血淋漓,手中提著頭顱,頭顱上兩隻白滲滲似死魚一樣的眼珠向他注視。曾靜驚叫一聲,急忙關上窗子,眼前的幻象立即消失。
曾靜嘆了口氣,心道:“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這話真真不錯。”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漫無目的的在房間內鍍起方步,不自覺的念起了吳梅村的絕命詞來:“……吾病難將醫藥治,耿耿胸中熱血。……故人慷慨多奇節,為當年沉吟不斷,草間諭活。……脫屣妻孥非易事,竟一錢不值何須說!……”一聲高一聲低,斷以續續,恍如秋蟲嗚咽。吟聲一止,忽又自言自語笑道:“我比吳梅村到底還強一些,人人都知吳棺村晚節不終,可是千古之後,有誰知道我曾靜幹過錯事?”
曾靜哭一會笑一會,忽聽得房門外“篤、篤、篤!……”敲門聲響,曾靜以為是鄰房武士,隨口問了一聲:“誰?”沒待回答,便抽開了門柵,房門一下開了,曾靜抬頭一望,嚇得三魂失了兩魂,七魄僅餘一魄,叫道:“你,你,你是人還是鬼,不,不,不是我害你的,你,你……”
不僅曾靜吃驚,另一人吃驚更甚,這人便是呂四娘。呂四娘三更時分,來到蒲城,蒲城沒有幾家客店,一查便知。呂四娘輕功絕頂,飛上這家客店的瓦面,真如一葉輕墮,落處無聲,連那兩名聚精會神一心等待的武士也沒有發現。
呂四娘先聽得曾靜念吳梅村的“絕命詞”,心中一動,想道:“原來他還知道自怨自艾。”見他年邁蒼蒼,不忍下手,後來又見他自言自笑,忍不住怒火燃起,正想下手,忽見尾房房門輕啟,走出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青巾蒙面,來到曾靜房前,輕輕敲門,隨即把青巾除下,這人燒變了灰呂四娘也認得,正是呂四娘以為已死了的沈在寬!剛才他走出房時,呂四娘已是疑心,如今除了青巾,更證實了!
呂四娘這一下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沈在寬不但沒死,而且面色紅潤,行動矯捷,比平常人還要健壯得多。呂四娘心情歡悅,殺機又泯,心道:“我且看曾老頭兒有什麼臉皮見他?”
曾靜嚇得魂消魄散,問他是人是鬼,還說:“你,你不要向我索命!”
沈在寬微笑道:“我不是鬼!那日在仙霞嶺上被鷹犬捕去的是我的堂弟在英。”面色一沉,低聲又道:“可憐他第一次上山探我,便遭毒手!唉,還連累了一瓢和尚。在英,你不是也認得的嗎?”
曾靜一聽,沈在寬似乎還未知道是他出賣,定了定神,也低頭嘆了口氣道:“是呀,在英不是很似你嗎?大好青年,可惜,可惜!”
沈在寬面色凝重,介面說道:“死者已矣,生者更要小心。曾老伯,你身在絕險之中,趕快隨我逃吧!”
曾靜剛剛寬心,聽了此話,面色又變,只聽得沈在寬續道:“鄰房的兩個武士一路跟你同行,他們認不出你是誰嗎?聽說朝廷正在大捕我們這一班人,嚴叔叔也已經遇害了,你是我黨中的首腦人物,怎麼還隨便到處亂走?”
原來那日年羹堯派遣武士上山,捉拿沈在寬時,沈在寬剛好因為身體已經康復,一早到山腰散步,行得高興,不覺離寺廟十餘里遠,仙霞嶺山路迂迴,離寺廟十餘里已隔了兩個山頭,年羹堯武士來時,他連知也不知。到了興盡回寺,才見一瓢和尚屍橫寺中,急急下山逃避,其後又知他的堂弟那日恰巧上山探他,竟然做了替死鬼。沈在寬悲憤莫名,可是呂四娘不在,他一人也不能報仇。只好把一瓢和尚埋了。同時又故意替自己立了一個衣冠之冢,故佈疑陣,好讓再有清廷的鷹犬上山查探時,可以不必再注意他。
一瓢和尚在蒲城相識頗多,其中也有同道中人,沈在寬便在一家姓葉的人家居住,這葉家又是幫會中人,曾靜坐著轎子從浙江來到福建的訊息,已有人飛馬告訴於他,同時也把兩個武士跟在轎前轎辰的情況說了,沈在寬一聽,深恐曾靜也遭毒手,因此預早佈置,將曾靜引到長安客店來。
曾靜聽得沈在寬連聲催他速走,真是啼笑皆非。又不便將真情向他吐露,正在支支吾吾,尷尬萬分之際,門外一聲冷笑,左右兩個鄰房的武士都衝了出來。那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