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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瀾問道:“你們到底怎麼看出來的?”呂四娘道:“你研究過書法沒有?”唐曉瀾道:“我幼年失學,後來在楊師門下,才有機會讀書,那時只是貪讀詩書,很少執筆練字。”呂四娘道:“女子寫的字總比男子柔媚,這你應該知道的了。這些符號雖然並不是方塊字,而且是用指力所劃,但也離不開點劃勾撇,和寫字有共通之處,如何看不出來。”甘鳳池道:“我倒不是從書法上領悟,而是看那些符號,線條纖細,可以猜出那是女子的指頭劃的。八妹,你雖欠缺江湖經驗,卻真聰明。”呂四娘面紅笑道:“我連是不是同門所留的都看不出來呢,還說聰明?”甘鳳池道:“那怪不得你,你和好幾位師兄還未見過面,對他們的功力如何,自然沒有我這樣熟悉。”甘鳳池想了一想,又道:“同門中除你之外,別無女子,她如何識得我們的暗記,這倒奇了。既到此地,我們索性到下面山村,探它一探。”
三人攀上山頭,俯首下視,後山的情景又是不同,只見層層的小山峰,曲曲折折,宛若重門疊戶,但半山腰處,卻用人工闢成盤旋的山道。甘鳳池笑道:“這裡的形勢倒還不錯。”三人就從山道上一路走下來,走到半山,已見山腳有幾十家人家。這時紅日就將西下,百鳥歸巢,吱吱喳喳的叫得好不熱鬧。
三人下山之後,行進村中,村人大都已在屋內用膳,只有寥寥幾個在外面閒逛,見了這三個陌生的客人,甚為驚詫。村中有一家朱門大戶,在周圍的民房映襯下,分外矚目,甘鳳池便向那家人家走去,有人上來問道:“貴客可是來找尚莊主嗎?”甘鳳池應道:“正是。”那人道:“請等一等。”跑步如飛,先入屋中,甘鳳池悄聲對呂四娘道:“等會我們進去,由我答話,若有什麼事變,請看愚兄眼色行事。”呂四娘道:“我們當然是唯師兄的馬首是瞻。”說話間,已到了那家門前,兩扇朱漆大門,忽然開啟。
兩名大漢走出門外,伸出中指,向地上一指唱了個喏,問道:“三位是道上同源,還是遷金人士?”這是幫會中常用的黑話,意思是問:你們是同道的別一幫派的人呢,還是本幫兄弟來朝見龍頭大哥的?甘鳳池豎起拇指,向天上一抬,大刺刺的說道:“日月星辰,不歸泥土。”兩名大漢面色一變,急忙恭恭敬敬的說道:“三位請進,待小的稟告莊主。”原來那兩句話是甘鳳池自表身份,說明自己不是幫會中人,誰人也管他不著。說這話的人,若非一派首領,就是成名人物。
兩名大漢將三人引進客廳,坐了一陣,只見一個年約六旬的壯健老人,從後堂走了出來,想必就是什麼尚莊主了。唐曉瀾正想起立,甘鳳池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搶先站了起來,向中間行進三步,然後向左側跨一步,再向右側跨一步,然後又側退三步,這才示意叫呂唐二人起來,抱拳行禮。這老人怔了一怔,頗為氣惱。
原來這尚莊主來頭頗大,聽得手下人稟告,說是有這麼樣的三個人來見,急忙出來迎接,一見之下大為失望,他以為來的必是成名人物,誰知全不認得。而且呂唐二人,都很年青,尤其是呂四娘因為得了易蘭珠“斂精內視”之術,看來不過是二十歲左右的文弱書生;三人中甘鳳池年紀較大,態度也較為老成,但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而且面黃肌瘦,活像一個病夫。尚莊主心中嘀咕,以為他們是江湖騙子。但甘鳳池進而復退,行的卻是平輩之禮,尚莊主初時氣惱,但一想他們既然能找到此地,必知自己名頭,既敢用平輩之札相見,當非等閒人物。江湖上異人甚多,他也就不敢怠慢。當下哈哈一笑,抱拳還禮,暗運內家真力,拳風向甘鳳池撞來,甘鳳池紋絲不動,還了一揖,尚莊主身體微微一晃,急忙定著。笑道:“老兄好功夫,這兩位小哥是老兄門下麼?”甘鳳池道:“雁行並列,都是同輩。”尚莊主又怔了一怔,伸出手來,向呂四娘道:“老朽失言,請恕無知。”呂四娘伸手與他一握,尚莊主突覺手腕痠麻,始知呂四娘功夫還在甘鳳池之上。三人中唐曉瀾最為壯健英俊,尚莊主不敢再試,急忙肅請三人就座。
甘鳳池道:“聽說莊主做壽,我們兄弟三人,特來叨擾。”唐曉瀾莫名其妙,心想:甘大俠怎麼知道這個老頭做壽?誰知這又是幫會的黑話。甘鳳池一路行來,見了十多處幫會的暗記,默察情形,料想這裡的主人,必然是一個大幫會的頭子,可能就在最近,要邀請各幫會的人來這裡秘密聚會。這種聚會,稱為“做壽”,所以甘鳳池出言試撞。果然一撞便對,尚莊主哈哈笑道:“三位高賢;惠然肯來,真是增光不少,只是還有幾天,才是壽期,要委屈三位高賢在舍下小住了!”
甘鳳池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