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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解決這幾個人並不在話下,而如今即便是取了他們的性命,其中一個兇悍的突厥兵仍舊在我的肩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夫人!”稍微緩過口氣,我搶到了倚牆而坐的淺薇夫人身邊,她的神情恍惚,高熱讓她的雙唇佈滿了乾涸的血泡。
“雲娘……”她握住我的手,手指如冰雪般冷硬沒有一絲溫度,我的目光順著她的身體滑落,眼中霎時氤氳了淚霧,她的腹部深深扎著一把番兵彎刀,只餘一個刀柄在外面,“你到底回來了……翎兒……”
“翎少爺在哪裡?”我的目光四下搜尋著,生怕她說出那個讓人心碎的結果。
“他在正房的炕洞中,叛軍破門的時候……他提著仲景的劍要向外衝,柱兒打暈了他,把他藏了起來……”她空洞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上上下下逡巡著,“仲景死了,對嗎?”
我微微閉了眼,心碎的熱淚終於抑制不住涔涔而下,洛陽城破,我又如何騙得了她?
她長長喘息了一聲,聲息微弱,對著我淡淡一笑,“仲景說,你叫做赫連雲笙……是西域的傳奇女子……雲娘也好,雲笙也好……仲景去了,除了嶽翎,我已經了無牽掛,妹妹……”她緊緊抓著我的手指,聲音越來越緊促,氣流哽咽在喉嚨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夫人,我會帶嶽翎走,帶他去找歡顏,我會做嶽翎的孃親,代替你和仲景少爺好好疼愛他!”我伏在她的身邊,抓著她冰冷的手,盯著她眸華漸逝的美麗雙瞳,一字一頓,如同在向自己發誓。
她長長舒了口氣,頭輕輕順著牆壁歪了下來,唇角浮上一絲欣慰的笑容,即便人已經逝去,面龐一如往日的溫婉寧馨。
我攬著她的身體,手指緊緊握住胸口,拼命抑制住那一陣刺心的疼痛,自幼沒有姐妹,只有淺薇給了我長姐一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孃親,族人,嶽仲景,淺薇,身邊最疼愛我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帶走他們的不是天災與疾病,卻是無休無止的戰禍!
可是時間並不允許我黯然神傷,嶽府正房門口又傳來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凝神細聽,一,二,三,四……是了,當時湧進嶽府追殺百姓的番兵總有十幾個人,那麼這些番兵想必是在嶽府的其它院落追殺躲避奔逃的百姓。
放開淺薇的身體,我緩緩站起,對著院門悄然凝立,果然,四個番兵青黑色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院門口,突兀出現在地上橫陳的突厥兵屍身讓他們同樣也是驀然一驚。
我靜靜等待的也就是這個瞬間,那幾人的怔忪時刻,我的左手已經閃電般撫上了腰間的刀囊,一連四發的柳葉飛刀帶著凌厲的風聲破空而出。
三柄飛刀切中了番兵要害,尚有一個刀勢微偏,斜開了咽喉,射傷了他的脖頸,那人兀自在地上翻滾掙扎,提劍上去,迎著那雙嗜血的淺色眸子,毫無猶豫一劍下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用布帶把嶽翎緊緊綁在自己的身後,雖然他只比歡顏大了兩歲,還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童,但是比歡顏的分量要沉重得多,把他牢牢綁好在自己的背上,還是弄得我大汗淋漓。
柱兒的力量用得大了,嶽翎現下還未清醒,也罷,讓他面對已經喋血的淺薇李嫂和柱兒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現在洛陽的所有大街小巷中應該都充斥著奔走逃命的百姓和破城而入的叛軍,天光正亮,此刻不是衝出院子的適宜時機,但是我無路可走,秦默說過,一旦破城就會用火藥炸開西城牆,若是現在不向西城撤退,一旦叛軍佔據了那道城牆,這洛陽就變成了一座死城。
順著展府院子的後門悄悄出去,開啟院門後,心中驟然一緊,寒澈的冷風夾雜著雪花撲打在我的臉上,衝入肺腑的俱是甜膩的血腥空氣。
浩瀚洛陽川,茫茫走胡兵。
天寶年間十二月十二日,所有從洛陽之戰倖存下來的人們永生都不會忘記那兩種顏色,漫天漫地的猩紅與雪白。
混在奔波流徙的平民百姓之中,我曲折迂迴地躲避著縱馬馳騁的番兵,尋找著前往西城牆的路,現下番兵剛破建春城門,城中的叛軍正在陸續集結,這也是我們逃生的唯一間隙,一旦安祿山的軍隊全部進入洛陽,即便是身生雙翅也再難逃出生天。
好在前往西城牆方向的大街上尚有一大群倉惶奔逃的百姓,馬匹早就不知去向,湧進人群之中,拼命地疾奔,與身後步步緊逼的死神比賽著腳程,聽得到後面傳來的錚錚的鐵蹄聲和喧囂的喊殺聲,喘息聲越來越重,胸口的壓抑氣悶得幾乎要炸裂開來,嶽翎的身子越來越重……
前方的人流忽然如洪水遇到了巨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