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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口,口氣還是酸酸的:“你現在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她又不在。”
本來以為男子不會回答她的話,但他低著頭,空氣裡像幻覺般傳來一句話:“你走開,不要擋住我,她回來時如果看不到我,又會轉身離開。”
雪月為他語氣裡的冷硬和微微勉強怔了一會兒,她本該像以前一樣繼續諷刺他,但她忽然就開不了口。
槐蔭河畔,豔。遇之地。多少紅顏嬌花埋葬在這裡,又有多少男子真正將她們放在心上?嘴上說著“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春風一度過後轉身便能將佳人忘在身後,隨後對另一個女子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來。
男子,本來便是薄倖的生物。
本來便是不可能將真心交付的地方,卻真的有這樣一個男人,他不俊美無雙,也不家室出眾,他粗鄙庸俗,不通詩詞,只是用最簡單的舉動,表達出他對一個女子的真心。
雪月年輕時候也曾經相信過別人,但男人的虛情假意磨去了她的溫柔繾綣,時光磨去了她的貌美如花,現在留下的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
雪月慢慢地轉身走回了香風院裡,有情郎可見而不可得,她的餘生只能在青樓裡度過,這樣她反而安心。
只是,突然就沒有了諷刺那個鄉巴佬,怨恨杜襲煙的力氣。
李鐵柱在柳樹下從早上坐到了晚上,他低著頭,彷彿早已知道他等的人不會回來。
天邊漫上陰暗的烏雲和霧氣,遮住了彎彎的月亮。
香風院點起了一排排的紅色燈籠,青樓女子和客人們在門口追逐嬉戲,那笑聲一直傳到李鐵柱的耳朵裡,但他卻像沒聽到一般。只是在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時,動了動手指,抬起頭看過去。
朱三貴懷裡摟著個嬌笑連連的女子,表情似是悵然若失:“竟然就這樣走了,她那樣連給錢都不願意陪酒的女子,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李鐵柱只覺得胸前似被雷擊。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從柳樹蔭裡走了出去,腳步虛軟。
是,他是不對。
明明知道對她來說廚房比什麼都重要,卻因為自己厭惡青樓偏偏要她做出一個選擇。那天送他出門的時候,她的臉色蒼白,眼角也通紅,他也看見了。但他偏偏就硬起心腸,想著讓她想清楚也好,竟然連眼淚都沒有為她擦一下。
是,他知道錯了。
她一定是非常艱難的最後選擇了他,很歡喜的提著食盒來找他的,但她怎麼也想不到,看到的會是那樣一副自己被少女抱住的畫面。儘管只是那樣一瞬間,但她一定也是非常難過的,她看慣了青樓裡悲歡離合男歡女愛,對這樣的事情一定覺得非常絕望。
是,他和他的爹一樣,都不是好男人。
他二十六年來第一次歡喜一個女子,歡喜到了想娶她為妻的地步。但他沒有將那個女子捧在手心裡好好保護著,還時時刻刻介意著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李鐵柱穿過嬉戲著的客人和妓。女們,一步一步向來時的路走去。
他知道,她不會再回來。她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不會再有人對著他的身體痴痴望著;不會再有人抱住他將臉都埋進他的胸膛;不會再有人做飯菜給他,還挑釁的對他說“親一下吃一口”,不會再有人,看向他時臉上的笑容能深入到他的心裡去。
他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明明是在往家的方向走,但卻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走到哪裡去。
“你終於回來了,娘擔心死了。”
李母只見到李鐵柱走得搖搖晃晃,待他走近了才看到他的臉色蒼白,一雙眸子死水一般,看著她低低開口叫了一聲“娘”,走進房裡倒在床上再不肯多說話。
“柱子,你這是怎麼了?你跟娘說啊,你跟娘說說,不要讓娘擔心你啊。”
“我沒事。”
“你這個樣子哪像沒事,一整天你到哪兒去了?中午去田裡找你回來吃飯也沒看到人,你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是白菊給你臉色看了?”
李鐵柱不說話,唇線緊繃,只是抬了一隻手遮住眼睛。那樣子,教李母覺得,他是真的難受得不行了。
“柱子,她給你臉色看咱們就不娶她了,娘給你找個更好的,找個漂亮踏實能生養的……”
半天,李母終於看見李鐵柱唇線動了動,他依舊用手遮著眼睛,只是那聲音卻嘶啞得像是絕望的哭了好幾場一樣。
他說:“娘,你不知道,是我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