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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想起,文昌位居一品,地位不僅不必自己低,比淑妃也要高上些許的。
照例說了些善禱善頌的祝詞,文昌尚未獻禮,眾人的目光都已投向秦長歌手中盒子,便見雪白鏤空玉盒玲瓏剔透,微透紫光,那紫色純正溫醇,若葡萄鮮豔欲滴,色彩極其分明誘人。
這本就是秦長歌故意為之,特意棄用尋常紫檀,以免蓋了紫玉的獨特顏色,用上好的羊脂白玉,襯出那葡萄紫的絕頂色澤。
文昌微笑將手一引,秦長歌輕啟盒蓋,深紫光芒乍現,又是一陣驚歎,觀音本事常見,然而那尊觀音雕工極其華美細膩,衣袂波紋,玲瓏指甲都一一顯現,且唇角微笑,神秘悲憫,微微俯首,目視眾生,目光竟如活人般流波轉動,神采絕異,所有注目那觀音的人,都心神一陣恍惚,覺得那目光溫暖慈憫,如溫泉拂過己身,舒暢無倫。
那觀音造型也奇特,即非蓮臺坐像,也非普通大媽狀的千手觀音漁藍觀音淨瓶觀音,而是一腿直立一腿盤曲的立像,雙掌合十,衣帶當瘋,容顏秀麗,仙姿飄逸。
毫無疑問,太后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尊無論質料還是雕工都堪稱絕品的觀音像吸引,她仔細注視了一會兒,神情欣喜,卻似突然想起什麼,猶疑的看了一眼文昌。
童舜已經微笑俯身道:“恭喜太后,您上次還說東配店小佛堂內缺尊觀音像,可巧今日便有了一尊,此觀音像果然莊嚴華貴,堪稱國母所用,也多虧公主是虔心我佛的居士,方能深體太后心意啊。”
他這麼一說,太后想起文昌現今的身份,神色和緩下來,文昌已笑道:“太后聖壽,文昌豈敢以尋常俗物相獻,這尊觀音像別的也罷了,卻是中川雕藝耄祖李南柯大師親手所雕,而且,由聖德護國寺方丈釋一大師親自開光呢。”
此言一出,嘩的一陣騷動,連太后也“啊”了一聲,童舜驚聲道:“怎麼可能——啊,請恕老奴失禮——李大師已多年不曾親自雕刻,據說他徒弟的雕工便已是千金難求,這個便也罷了,而釋一大師據說已入仙人之境,閉關多年不見外人,皇家宣召也不曾應詔,如何會為此像開光?”
“說來是機緣巧合,許是信女子與我佛有緣,”文昌微笑平靜,目光瑩潤,當真有了幾分淡泊高遠之氣,“前些日子聽聞護國寺釋正大師開壇講法,我也微服去了,聽到一半,有沙彌來請我,只說有緣人慾待相見,不想便是釋一大師,自此蒙大師青眼,有幸晤談幾次,得益匪淺,所以為太后請了這尊觀音佛像後,方能得大師開光。”
說道此處眾人已是悚然動容,釋一大師現已是百歲高齡,五十年前便是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據說他自幼生來便有意向,妙解佛意智識無涯,為一代禪宗之祖,八十歲後他便深居簡出,多少人慾求一面而不可得,不想文昌這個帶髮修行的居士,居然有這等機緣。
絕頂紫玉,南柯精雕,釋一開光,皆是可遇不可求,意味著這尊雕像便是走遍天下也不會再有第二件,便是皇族貴胄,富有四海,也絕難抗拒此等誘惑。
太后已是喜動顏色,連聲道:“好,好,難得你如此有心。”當即便命童舜小心捧了,供奉到東配殿小佛堂去。
目光在文昌身上轉了一圈,本打算嘉許幾句,突然停在秦長歌身上,打量半響道:“你這孩子哀家看著眼熟,是金甌宮帶去的宮人嗎?”
文昌的袖子抖了抖,秦長歌及時上前一步,擦過她袖邊掩過了,緩緩給太后施禮,細聲道:“奴婢……奴婢原是翠微宮人,因自幼學佛,被恩選陪侍公主修行,奴婢明霜,給太后見禮,太后福壽萬年。”
她故意放低聲氣,微作驚惶,控制好作為一個小宮女在大場合前應有的作態和分寸,只是雖然審慎俯首,依舊感覺到上方那一雙黝黑灼烈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背上。
“哦……哀家想起來了,曾見你隨侍柔妃來請安過,不想年餘不見,風姿出落得越發好了,難得這等容姿年紀,居然能甘守寂寞虔心佛學,好,好,”江太后笑容可掬,接過童舜遞來的茶盞,淺淺啜了一口,眼皮微掀,漫不經心的道:“文昌,你得謝謝柔妃,難得她如此有心,知道你要修行,特地送了自己宮人給你。”
文昌未及答言,上首側座蕭玦已道:“母后誤會了,這宮女是朕在柔妃宮中遇見,得知她精通佛學,特意命她前去侍奉公主的。”
“哦?”江太后保養極好的豐潤容顏微微一偏,目光裡滿是慈愛笑意,猶如面前確實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那就是皇帝有心了,原來哀家又看錯了。”
蕭玦肅然道:“公主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