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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咬。
謝朗在前,薛蘅在後,二人揀著偏僻處走了大半日,前方丘陵漸少,多是茫茫田野,田野間散落著村莊和集鎮。薛蘅思忖良久,道:“咱們這樣逃,不是個辦法。”
謝朗遠遠站著,聽到這話,並不轉身,只點了點頭,輕嗯一聲。
薛蘅道:“他們既然能脅迫陵安府,說不定可以脅迫更多的地方官,也不便再去官府調兵。”
謝朗再點點頭,頭腦清醒起來,道:“咱們在陵安府冒了頭,只怕回京城的一路,都會有人在佈網。”
薛蘅沉吟道:“你的臂傷還要半個月才會好,這半個月,絕不能讓他們發現咱們的行蹤。”
她抬起頭,斷然道:“咱們易容吧!”
謝朗精神為之一振。易容之術,歷來為江湖不傳之秘,他一介貴族公子,只從傳言中聽過這種秘術,卻未親眼見過。這刻聽薛蘅這話,好奇心大起,忙趨過來,問道:“師叔,你會易容術嗎?”
薛蘅偏過頭,淡淡道:“易容術並沒有那麼神秘,江湖傳言喜歡誇大其辭。其實不過是些麵粉赭石炭筆之類,再根據妝容,配些合適的衣裳而已。”
謝朗本心癢癢的,聽到“衣裳”二字,不自禁地低了低頭,急忙轉身,強作平靜道:“那就有勞師叔了。”
麵粉和上些灶灰,再用水調了,抹到臉上和脖子上,玉面朱唇頓時變成了一個面板微黑的青年。
修長的眉毛被短刃刮掉一截,用炭筆細細描濃,再在尾處稍稍壓低。
赭石在鼻側淡淡地抹出陰影,俊挺的鼻樑大了一個圈。
胭脂和了松膠,貼在左頰,不但看上去臉上生了顆紅痣,就連臉型也因為這小小的一痣,感覺瘦削了許多。
這不再是那修眉挺鼻的俊朗將軍,而是歷經風霜、正為生活奔波勞碌的江湖青年。
謝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嘆道:“真是神乎其技也。只怕太奶奶看見,也不會認出來。”
薛蘅端詳著自己的傑作,恍惚間,夢中模糊的景象再度清晰。他向她逼近,他的手臂那般孔武有力,他眼神是灼熱的,呼吸是粗重的,他的喉結……
眼前之人,真的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十七歲的跳脫少年了。
謝朗抬頭,被她的目光嚇得銅鏡險些掉地。薛蘅也驚覺,一把搶過銅鏡,走開幾步。
謝朗既好奇她會改成啥模樣,又不敢細看。忐忑不安中慢慢轉頭,卻見她解開包袱,拿出一套男子衣裳,躊躇片刻,抬頭望著自己,道:“還得換過衣服才行。”
他剛要點頭,又趕緊跳起,連聲道:“不用不用。”
“不行,你現在穿的,是農夫的衣裳,但我將你易容成一個行走江湖的青年,得換過這套才行。再說,還要在腰間纏些布帶,讓你身形有所改變。”薛蘅說著,兩眼一閉,來解他的腰帶。
謝朗嚇得轉身就跑,薛蘅手伸了個空。她本就戰戰兢兢,這刻惱羞成怒,喝道:“站住!”
外衫、夾衣、外褲都除下,謝朗伏低身子,死活不肯再脫裡褲。
薛蘅雖覺他今天十分古怪,卻也不敢勉強再脫。她將衣裳一一替他穿好,跑到樹林深處替自己易容並換了衣物,再出來時,見謝朗正將脫下的那條外褲在泥土中用力踩著。
她跑過去將他推開,拎起褲子,見已被蹂出了兩個破洞,還滿是泥漬,心疼至極,責道:“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衣裳,洗乾淨了還可以再穿。”
謝朗低著頭,她越說越大聲,“你知不知道,一般的農家,一年四季才兩三套衣裳,窮的地方,甚至一家人共穿一套衣服。你這般奢侈浪費,和蛀蟲又有何異?!”
謝朗嘀咕了聲:我家下人的衣服都比這個好,有必要嗎?他抬頭欲待反駁,看清薛蘅的妝容,雙眸一亮。
薛蘅一直以來,總是板著臉,而且身上也總是穿著厚重寬鬆、象道姑服般的粗布藍衣,腳上是綁腿藤靴,走路如男子般虎虎生風,就連身段,也變得如男子般硬梆梆的。
此刻,她裝扮成了一個年輕的江湖女子,上著淡灰色對襟衣,下著深藍色百褶裙,腰間繫了一根深藍色的絲絛。腳上換了雙黑色布鞋,從裙底冒出小小的鞋尖。
雖然依謝朗的目光,這套衣服仍是太過簡單樸素,比謝府燒火的丫頭們穿得還不如,但與她先前慣穿的那套藍布衣、綁腿藤靴比起來,實有天壤雲泥之別。
更何況這樣一穿,竟把她高挑的身材顯露無遺,不再象一個遺世孑立的道姑,有了幾分煙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