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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由現出一片溫柔的神色。太奶奶暗歎一聲冤孽,話卻不敢說重了,只笑罵道:“巴巴地每天為我念這書,好顯出你一片孝心,倒不如少出去胡鬧,也好讓我少操些心、多活幾年!”
“孩兒不敢。”謝朗束手聽了訓,又繼續唸了下去。
從碧蘭閣出來,他夢遊似地回到毓芳園,倒頭就睡。直睡到黃昏時分,他在床上苦悶地坐了半晌,仍出了謝府,施展輕功,擺脫跟著的小柱子等人,再度來到翠湖邊。
得了平王的囑咐,秋珍珠早派了人在岸邊留意著,遠遠見到謝朗的身影,便將他接上船。謝朗坐在艙中,一個人喝著悶酒,秋珍珠摒退所有人,陪著他喝起酒來。
但不管她如何套話,謝朗始終只是悶頭喝酒,只偶爾自嘲似地苦笑一聲。
眼見謝朗酒意漸濃,秋珍珠正尋思著如何繼續套話,忽然船頭微微一頓,陸元貞直闖進來,他滿面怒火,額頭青筋直跳,揪起謝朗,便是一拳。
秋珍珠嚇了一跳,上前相勸,陸元貞一梗脖子,怒喝道:“走開!”
秋珍珠沒想到一貫溫文如玉的陸元貞竟會這般狂怒,愣在當場。
陸元貞一想起柔嘉坐在銀杏樹下落淚的樣子,便覺心痛難當,手下更不留情,謝朗被他一頓飽拳打得臉頰高腫,直挺挺栽倒在地。
陸元貞猶覺不解氣,見謝朗趴在地上,仍去摸那酒壺,一把將他拎起,大喝道:“靠岸!靠岸!聽見沒有?!”
秋珍珠忙吩咐畫舫靠岸,看著陸元貞將謝朗拎上馬背,急馳而去,忍不住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都吃錯藥了不成?”
陸元貞將謝朗直拖進太學,太學府內,銀杏樹冠蓋亭亭。陸元貞將謝朗一把丟在樹下,冷聲道:“柔嘉八歲時,隨我們來太學府玩,在你的攛掇下爬上這樹,摔了下來。你小子武功好過我,先我一步接住她,結果被壓裂了肩胛骨。你養傷時,柔嘉伏在你身上哭,她說什麼來著?”
謝朗爬起來,糊里糊塗中,想起這話似在不久前聽過,愣了半晌,低低道:“她、她說她才是我的未婚妻……”
陸元貞一拳將他揍翻在地,俯視著他,厲聲道:“你還記得她是你的未婚妻?!她自八歲時便說要嫁給你,這份深情厚意,是別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份!你竟說要解除婚約?!她哪點不好?你竟敢看不上她?!”
謝朗被揍得眼冒金星,在地上亂爬了一陣,好不容易靠著銀杏樹坐定了,悲從中來,低聲道:“是她看不上我,罵我是沒、沒出息的臭小子。”
陸元貞一愣,想起柔嘉在樹下落淚時,似是罵過“臭小子壞小子”,面色便緩和了幾分。他蹲在謝朗面前,問道:“她為什麼罵你沒出息?”
醉意朦朧中,謝朗終於將哽在心中數月的話一吐為快,低泣道,“她說我沒用,說我要靠她保護。她看不起我,從沒把我放在心上……”
陸元貞愣了許久,見謝朗的痛苦毫不作偽,嘆了聲,在他身邊坐下來,溫言勸道:“柔嘉哪會看不起你?只是她是公主,身份尊貴,性子嬌了一些,你讓著她點便是。她、她心中可只有你……”說到最後,他心中酸楚,仰頭望著滿天繁星,嘆了口氣。
謝朗靠著銀杏樹,也嘆了口氣,苦澀地說道:“她心中沒有我,她心中只有他……在她心中,無論人品還是見識,我都不如他……”他腦子越來越迷糊,說到後來,眼睛已漸漸閉上。
陸元貞出神了一會,才回過味來,猛地轉頭,揪住謝朗喝問,“她心中的那人是誰?!”
謝朗卻已酒鼾大作,任憑他怎麼搖也搖不醒。陸元貞只得鬆了手,怔怔坐在樹下,聽著謝朗的鼾聲,心中七上八下,思緒如麻。
五一、驚雷
翌日清晨,謝朗頭痛欲裂地醒來,一眼看到太奶奶正一臉凝重地坐在自己床前,謝朗被她臉上從沒見過的嚴肅表情嚇了一跳,忙翻身下榻,跪在她面前。
太奶奶拄著柺杖站起,冷冷道:“你隨我來。”謝朗欲上前扶住她,她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大步向前走去。謝朗忐忑不安地跟到祠堂,太奶奶將柺杖一頓,厲聲道:“上香!跪下!”
謝朗老老實實地燃了三柱香,再跪在冰冷的青石地磚上。
“我問你,安宗泰熙五年,楚王謀逆,安宗皇帝出逃避難,楚王竊據了皇宮。是誰白衣素帽,帶領京城士子,到玄貞門擊響登聞鼓,在全京城百姓面前痛斥楚王大逆不道,從而血濺玄貞門,以身殉國的?”
謝朗深深叩頭,道:“是我謝氏第三十七代嫡宗,謝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