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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閒漢們便聚攏來,派出人一打聽,原來竟是天清閣各系長老齊聚京城,今日要舉行長老大會,商議閣內要事,同時廣發請柬,邀請曾經在天清閣讀書學藝的京城世家貴族們與會觀聆。
因為姚稹曾在天清閣讀書學藝,長老們便借了姚府之地,舉行這場自第五代馬閣主猝亡後,第二次的天清閣長老赴京大會。
閒漢們再將近段時間京城沸沸揚揚的流言細細琢磨,頓時一個個精神抖擻,直覺今天姚府內將有一場大戲開鑼。
現在涑陽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莫不在流傳著一條新聞:天清閣閣主薛蘅不守閣規,與準駙馬謝朗私相授受,有了奸 情。薛蘅已經失貞,謝朗則在御前吵著要退婚。
一時間,世人景仰的閣主成了千夫所指的淫 娃蕩 婦,忠勇雙全的少年將軍成了行為失檢的浪蕩子弟,而金枝玉葉竟成了悽悽慘慘的棄婦。
人們私底下的傳言,象燎原的野火,越燒越旺。他們往這把火里加油添醋、添枝加葉,一個個說得唾沫橫飛、栩栩如生。彷彿他們親眼看見薛謝二人在護書途中,孤男寡女如何如何,乾柴烈火又如何如何。
說得人眉飛色舞,聽的人張大嘴頻頻點頭,個個都恍然大悟:我說刑場上一聲“蘅姐”為什麼聽著那麼彆扭,原來是自己當初就有先見之明啊!
柳波橋邊,一名閒漢挑了挑眉頭,帶著猥褻的神情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薛蘅那麼個千年道姑的模樣,居然也能嚼一把嫩草!莫非真是天清閣有什麼獨門絕技不成?”
聽到“獨門絕技”四字,眾閒漢都鬨笑起來。一人大笑道:“只不知比起春香樓的小杏花來,又如何?”
“那就得問一問小謝了!”
鬨笑聲更大了,震得柳波橋邊梅樹上的薄雪簌簌而落,剛剛綻放的梅花也被震得掉落在雪地上。閒漢們嘻嘻哈哈地推搡,一雙雙汙穢的靴子踩過,梅花嬌嫩的花瓣被重重地碾入雪泥之中。
正推搡間,忽有人呼道:“快看!薛蘅來了!”
柳波橋畔,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正沿著洮渠策馬而來的藍色身影。
薛蘅近段時間一直呆在太清宮,與薛忱合力煉製琅��ぃ�揮諧齬�揭敲擰QΤ闌掛��諤�皆旱囊秸�欽刖囊�韃⒁┓劍�餃碩濟Φ貌豢煽�弧�
薛忱因為每天在太醫院、太清宮和謝府之間來往,自然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而薛蘅自那日在寰宇書院聽過一回翰林們的議論後,便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只是她的面色,一天比一天黯淡下去。
直到薛眉在這日的午時來到太清宮,薛蘅才知道閣中各系長老竟然都到了京城,要在姚府召開長老大會。天清閣只有在第五代馬閣主猝亡之後,閣中無主,才赴京召開了一次長老大會,公推繼位之人。此後便再未有過赴京開會之舉。
薛蘅隱隱覺得一場暴風雪即將席捲而來,可閣規所在,她只得匆匆洗淨手,便與薛眉趕往姚府。
策馬在長街小巷,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別有意味的眼光看著她,指指點點。薛蘅隱約聽到謝朗的名字和自己一併提起,心中一沉,不自禁地拉住了馬韁。
“三姐,怎麼了?再磨蹭可就遲到了。”薛眉回頭,又嘟囔道:“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長老們全跑來京城,閣中沒人作主,阿定肯定會把天清閣都拆了。”
薛蘅只得繼續策馬,眼見前方就是柳波橋,忽聽路邊楊柳下傳出一聲悠長的口哨,哨聲極盡猥褻之意,緊接著便是閒漢們的一陣鬨笑。
薛蘅耳邊一陣尖鳴,寒風鼓進她的衣袖,令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三妹!”薛忱焦慮的呼喚聲響起。薛蘅急忙回頭,啞叔負著薛忱,幾個起落便躍到她馬前。
“三妹……”薛忱喘了一口氣,望著薛蘅,急急道,“我們回孤山吧。”
薛眉在一邊笑道:“二哥出來久了,想回去了吧?等開完長老大會,咱們幾兄妹便一起走水路回去,我正想坐坐船,二哥也輕鬆一點。”
“不!”薛忱激動地說道:“三妹,你馬上跟我走,我們這就走!”
“二哥怎麼了?三姐是閣主,怎麼能夠不參加長老大會?”薛眉訝然地睜大了雙眼。
薛忱不理她,只緊盯著薛蘅,目光中透出無限擔憂。
薛蘅默然片刻,平靜道:“既然長老們有要事相商,我這個做閣主的怎能置身事外。還是等長老大會過後,咱們再回孤山吧。”
說著,她一撥馬韁,輕喝一聲,駿馬便馳過了柳波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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