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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風卻忽“啊”地一聲,呲牙咧嘴地在床上躺下來,嚷道:“唉呀,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過幾招就腿疼。來,小子,快給我捶捶腿。”
謝朗忙拖了椅子坐在床邊,用心地替他捶腿。
“舒服……”單風眯起眼睛,極為享受的樣子,過得一會,又嘆了口氣,“有個人給自己捶腿就是好啊!唉,只怪我沒福分,無兒無女,孤老頭子一個。”
謝朗忙道:“單爺爺,您還是聽我的吧,搬到我家來。您一個人住,我放心不下。您在這裡住著,也好讓我盡一盡孝心。”
“算了,我一個人住慣了,天天看見年輕人在眼前晃盪就心煩。”
過得一陣,單風無比惆悵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唉,要是當年我沒有和我那小媳婦吵架,重孫子肯定也有你這麼大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連一個捶腿的人都沒有。”
謝朗聽他言中無盡傷楚之意,這又是他首次在自己面前提起舊事,忙問道:“為什麼會和她吵架?”
單風嘆道:“現在想來都是不足一提的小事。只怪我當時年輕氣盛,她是世家小姐,自有她的難處,可我不知道體諒她,把她氣跑了。唉……”
“那後來呢?您沒去找過她?”
“找了。可過了半年才去找的她,她已經被她爹孃逼著嫁給了別人。”單風慢慢地閉上了雙眼,蒼老的聲音飽含痛悔,“只能怪我自己,年輕時太任性,不知道珍惜。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謝朗捶腿的動作慢了下來,單風張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趕緊閉上。
“少爺,方先生派人送來的帖子。”小柱子將帖子奉給謝朗,便趕緊溜出屋子。小武子湊過來,低聲問道:“還是老樣子?”
“比前幾天倒是好些了,不過還是喜歡發呆。總而言之,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二人正說話,忽聽屋內謝朗喚道:“打水!”
謝朗沐浴更衣,穿戴齊整,到馬廄牽了馬,正要出大門,便聽到謝峻嚴厲的聲音,“站住!你去哪裡?!”
謝朗忙回過身,從袖中取出方道之的帖子,畢恭畢敬奉至謝峻面前,不敢抬頭看他的面色,“方先生請孩兒去他家一趟。”
謝峻看了帖子,面色稍霽,道:“你早就應該去拜謝方先生,闖了那麼大的禍,若不是方先生,你還能站在這裡嗎?!不爭氣的東西!”
謝朗神色黯然,垂手道:“是。那孩兒就去了。”
“記住,你現在是臥病在床!”
“是,孩兒知道。”謝朗退後幾步,戴上風帽,才轉身離去。
“不爭氣的東西!”謝峻望著他的背影,恨聲罵了一句。
二姨娘走過來,柔聲勸道:“老爺,明遠既然肯回家,那就證明他知道自己錯了,是一時糊塗。他性子向來倔強,越逼他他越要擰著來,所以才闖下那麼大的禍。不逼他了,他反倒會自個兒想通。您看,他現在不是也沒有和那薛閣主在一起,也肯回家了嗎?只要他們沒在一起,外面的流言蜚語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平息下去的。前幾天老祖宗入宮給皇后祝壽,聽皇后的口風,似乎公主一直沒有改變過心意,還是想嫁給我們明遠。只等這事漸漸淡了,還是有希望的。”
謝峻知道她說得有理,但面子上仍拉不下來,便瞪了她一眼,“他這又臭又硬的性子,還不都是你們慣出來的?!”說完一拂袖,轉身往裡走。
二姨娘哭笑不得,低聲嘀咕,“這又臭又硬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謝朗由青雲寺紅牆西面的山路往上走,剛走到那片茂密竹林的中間,便聽到一縷琴聲。
琴聲起始柔和清幽,讓人宛如置身青天碧水之間,又似有無限婉轉之意。謝朗聽著,忽然想起那日清晨看著她在自己肩頭醒來的情形,不禁心中一酸。
一段過後,琴音漸轉,節奏凝滯、絃音嗚咽。謝朗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定定地聽著,雙拳慢慢捏緊,生怕那根琴絃就要不堪重負而繃斷。
琴聲至末段,琴音飄而細碎,如同夜風寂寞地拂過孤崖,悵然嗚咽,無限唏噓。謝朗怔怔站在原地,直到琴音嫋嫋散去,他才發現自己的眼中已經溼潤。
忽然間,涼風鼓滿衣襟,四周虛茫一片。他覺得自己象一盞光芒微弱的河燈,在莽莽蒼蒼的河面上孤單影只地漂流。
他黯然良久,收定心神,走到山路盡頭,向竹亭中的方道之拜了下去,“謝朗拜見方先生。”
方道之微笑欠身,“明遠切莫如此大禮,請坐。”
謝朗在亭中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