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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如此複雜,加上她和阿根廷歷史、政治、社會、經濟都有很深的關係,本來是很難用藝術表現,尤其是歌劇;我看過費唐娜薇演過伊娃的電影,大致上還可以,可是比不上歌劇所表現的集中而撼人的力量;可見歌劇《艾維塔》花了多少藝術家的心血,無怪它在一九八○年幾乎得到所有重要的音樂舞劇獎。
看劇中伊娃的歌唱、舞蹈,彷彿讓人走進四十年代的阿根廷,一個正在轉型的國家。音樂時而沉重有力、古典深遠;時而輕快飛揚,美麗而現代。我們看到一位平凡的女子如何在機遇中往上爬升成為第一夫人,也看到她在權力的考驗中如何改變,每一幕都是有血有肉,讓人沉醉其中。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伊娃這個人,直到看了歌劇才被深深感動,始知藝術使人不朽的力量有至於斯。當然,伊娃到如今還受世人議論,她的功過也不能論斷,可是當《不要哭我,阿根廷哪》的歌聲響起,她的一生、她的家國之思化成涼夜的一首請歌,向無盡的沉黑的飄雪的天空飄去,讓後世的人低迴、深思。
我坐在馬車上聽到馬蹄踩在紐約深夜的街道聲,伊娃逝世時的一首歌在馬蹄聲中響起:
不要哭我,阿根廷哪!
我只是平凡而不重要的人,
不值得你們愛戴。
同我一起去吧!
當輪到你死時你會記得,
他們放炮慶賀,他們歡唱,
但不只是為伊娃,是為阿根廷,
不只是為伊娃,是為每一個人。
且分享我的榮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且分享我的榮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雪還在飄著,我想如果伊娃地下有知,歌劇《艾維塔》的成就正是送給伊娃最好的禮物。可是從大西洋傳來的訊息,阿根廷和英國軍隊正在福克蘭群島對壘,戰火一觸即發,倘若伊娃有知將作何感想,將唱出什麼樣的歌聲?
我站在二十三街華盛頓旅館之前,看著愈下愈大的雪,看著愈走愈遠的豪華馬車,還彷彿看見伊娃揮著雙手最後告別時的悽楚的聲音:〃我已決定辭謝,你們給我的榮譽和名銜,因為我已滿足——讓我只簡單地做個女人……我是阿根廷,我永遠是阿根廷!〃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四日
投給燃燒的感情
記得很早以前,讀過一位記者訪問海明威的文章,那位記者問:你覺得做為一個創作者的基本條件是什麼?
海明威的回答很妙,他說:〃不愉快的童年!〃
我真正站在梵高的畫前面時,這一段話像閃電一樣洶湧進我的心頭。梵高去世到今天已經九十二年,可是他的生命彷彿有一股奇異的熱火,每次想起來都叫人心情震顫,好像他生命的火一直在我們身上燃燒,從來沒有斷過。
梵高是藝術史上我最敬佩的藝術家,他印在畫冊上的畫我幾乎都會背了,因此一到外國,我在逛美術館的時候,總要特別仔細的看他的畫。他不安的流動的線條,正如是海浪狂颯似的拍擊著岩石,我想,即使有人是岩石一樣的冷漠剛硬,也要被它的大力侵蝕,尤其這海浪還帶著貧苦、掙扎、永不止息奮鬥的鹽分。
幾乎每一個規模較大的現代美術館都收藏了梵高的畫作。我看他的畫印象最深的有兩次,一次是在紐約的大都會美術館,一次是在華盛頓的國家美術館。
在華盛頓國家美術館的西館一共有九十餘間展覽室,其中有兩間展出梵高的畫。我先在展覽二十世紀現代藝術的東館走了一上午,下午從西館的中世紀繪畫開始看起,看了四十幾間展覽室,整個人幾乎要累得癱瘓了,因為新穿的雪地的靴於不合腳,腳底都磨出水泡,我坐在美術館的長椅上幾乎不能動彈了。拿起介紹小冊隨便看看,沒想到就在我坐的展覽室隔壁,便是印象派的展覽室,我想到梵高,身體內馬上被通電一般,升起一股渴望的心情,去看看梵高吧!
不久,我站在梵高的畫前凝思,深深感嘆著。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使這個藝術家在明亮的陽光下還顯得那麼不安的流動著,他畫的原野像一片正湧動的大海,從很遠的地方推來海浪;他畫的樹像地上冒出來的熾烈火焰,在大自然裡燃燒;他的雲、他的天、他的風、他的畫筆都像在空中跳舞一樣的波動著。這種有力的動感不是來自整幅畫,而是每一筆每一小塊顏料都有無限的動的姿態,讓我們感覺到流動在大地間雄大的創造力。我不禁看得痴了,深深想起年少時在孤燈下看《梵高傳》時顫動的心隋。
直到一個黑人管理員拍我的肩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