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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似有一抹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復又恢復溫和,“你來得正好,幫你四哥去勸勸小十五,跪了近兩個時辰,哭得嗓子都啞了,任誰勸都不願聽,這樣子下去怎麼成,還不得傷了身子。”
“是。”我應下聲來,猶疑著抬眼向他身後看去,卻正撞上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往我裹著白絹的手上看下來。這不到一秒的對視,叫我心裡直直打了個突,彷彿有一百個鐲子從衣襟裡滾落下來,砸得四周丁丁當當響,忙道,“十五貝勒的性子,齊爾雅真沒甚把握,唯盡力而為。”
“有你這份心就夠了。”皇太極淡淡一笑,輕拍我肩,“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吧。”說罷,越過我翩然離去。
“盡力而為?你倒是總算來了。”哎,走了一個,還有一個,多爾袞冷冷站在那兒,石膏像似的沒什麼表情,加之一身的重孝,陰氣逼人得很。我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和皇太極對話時恭敬的姿態來,暗自詫異,只老老實實地福了福,“有些兒事耽擱著,來得晚了,還請十四貝勒見諒。”
“哦,敢情呼倫貝爾格格是貴人事忙了,”明明是調侃的語氣,他說出來就吐著一股寒氣。阿巴亥被逼死的時候,他們兄弟三人一個都不在,可那時他不是明明就在屋子附近救了我?我不敢確定他是看到了我,還是無意經過,總之他雖不在場卻也很有可能見到了實情。這種假設很糟糕,被他沒有溫度的目光盯著也很糟糕,“哼,別絞著腦子想了,既然來了就給我好好去勸勸多鐸。”
還好他沒有追問,我立馬又回了個“是。”
多爾袞見我答得爽快,表情微有放鬆,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把他那倔脾性給勸住就是了。鬧了兩個時辰,弄得那幫奴才連上前一步都不敢,真是一群飯桶!”他指一指門口,“我有些事不能留在這兒,玉兒陪著你姐姐,這廂兒就剩你,有什麼事立刻讓小六子來知會我……嗯?”他說的事應該是阿巴亥的後事吧,其實多爾袞看起來倒真真憔悴多了,這種一夜長大的代價是慘痛的,難得他神情還安穩,說話也條條在理。可他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感受,強抑著悲傷不安?或是半信半疑?還是,充滿仇恨?
“十四貝勒,”看著他疾步離去的背影,我不自覺叫出了聲,可一見他轉回來,又立馬尷尬萬分,定一定神道,“有些事說出來會好一點,不對,我的意思是,玉姐姐一定很怕您什麼都不說,都自個兒受著……”
“以後叫我十四哥,”多爾袞打斷我的話,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後便復離開。這不知是算臉皮厚的還是臉皮薄的,反正他懂我想說的意思就是了。
這個世上的事,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紙包不住火,只不過是早晚而已。
嘆口氣,但願以後這些都與我無關,越過門檻,地上溜溜地跪了一地的太監,齊聲哀求著“請十五貝勒節哀”,卻沒人敢上去。
“我來,你們都下去吧。”我揮手,冷眼瞧他們如蒙大赦似的起了身,一個個魚貫退了出去,好幾人面上都青腫著,想必是去攔這位不好惹的主子時被打的。
打發走了人,轉頭再仔細打量這屋子。靈前那供桌早換了桌帷子,上頭供著疊成了塔的餑餑,白白硬硬,冷冷冰冰。餑餑桌子前的地毯上擺著“奠池”,淡淡酒味,四處飄溢,凝滯在沉重的空氣裡,卻不是酒香。數朵白花紮在長長的幔帳上,從樑上無聲地垂到地上。不過幾個時辰,這已是死人的居所,無論哪一件裝飾,哪一處擺設,不過彰顯自己再也看不到的哀榮,何用?
按規矩撩起袍子,跪到地上,一旁小鄧子早恭恭敬敬端了奠壺過來,先釋奠酒三杯,然後再叩首。滿人的弔唁全不似漢人那般繁瑣,小鄧子跪我身旁輕聲提示,我只極力收刮出自己的恭敬來,照葫蘆畫瓢,一一弄完了,才覺身邊這小鬼頭不時朝我使眼色,意思自是再明顯也不過了。
也難得他不過十二三歲,有這麼份體慰主子的心意,我屈指輕叩了下他的頭,“去吧。”
偌大的堂子裡這會只剩我和多鐸兩人,自從我踏進這道門,就沒見他回過一次頭。想一想,走到他身前輕跪下去,伸手握住他的手,叫了聲“多鐸”。
記憶中從來沒有叫過他名字,反正永遠是他熱情高漲我生疏見外,現下換個個兒我還真是頗不習慣,“你若不想我留在這裡,我馬上就走,嗯?”
“不要走”,多鐸猛然反捏住我的手,目光仍定定凝在那被供桌擋住一角的棺材上,“雅兒,父汗不會這麼做,對麼?”
他手心很冷,觸到我手腕竟顫個不停,“父汗不會這樣說額娘,對麼?他不會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