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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準備來說事的,可擱著這一屋子的人,怎麼說?便笑著握住哲哲的手,“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懂得分寸的,您放心就是了。”又把畫兒遞給她,“這個送您,我也不會別的,還是搗鼓老一套,姐姐您見諒。”
畫一展開,無論懂與不懂,眾人都先嘖嘖稱好,不是給我面子,是給大福晉面子,我有點想冷笑,抬頭環視四周,卻直接對上一道怨懟至極的目光。
其實從進了這道門起,時不時就有人有意無意地往我這兒投來一瞥,只不過至今為止都叫她們失望了,因為我根本就還沒明白箇中含義,只是想來幸災樂禍的不會是好事了。
微微掃了眼畫中梅雪之景,蘭舍面上就是一沉,緊緊揣著手裡的絹帕。看著她反而像是知情的,可這又如何,古時男子在外風流,居家的女人就算心懷不滿也無計可施,若是鬧將起來還得背上“妒婦”之名,若非正室則更無指手畫腳的權利,即可悲又可憐。
我就是落到了這麼個見鬼的地方,扭頭不理她,只是略有想不通,這是她的轉變還是她的本性,卻見著大玉兒眯著眼打量了我倆一下,朝我搖搖頭。
但凡能坐在這裡的女眷多自持身份,說的也是風雅事兒,品過畫未及多久,不知怎的又扯出清音雅律來,烏日娜就笑道,“要說這個,當然少不得側福晉那手好琴。”眾人紛紛附和,大玉兒推辭不過,只得令蘇茉兒取來了古箏,攏完弦調完音,淡淡道,“布木布泰獻醜了。”
纖纖十指拂過處,清響不絕於耳,如漣漪相蕩,去去復近,又如梧桐秋雨,滴滴入懷。
只聽得那絃音忽緩,她低低開口唱道,“雁落平沙,煙籠寒水,古壘鳴笳聲斷。青山蕭蕭,天際暝鴉零亂。樓上黃昏,片帆千里歸程,華華將晚。望碧天空暮,佳人何處,夢魂俱遠……”
一室寂靜,彷彿韶光彈指而過,唯有那歌聲寥寥,說不出的悽惋,見縫插針般滲到人心裡去,沁得肺葉冰涼。我附在哲哲的耳邊輕聲道,“姐姐,我先走,再不走可得丟人了。”眼中早已微微噙著淚,眨給她看。
她颳了刮我的臉,笑著點頭,我便和玉林悄悄起身退出殿來。她的寵溺實在太過明顯,才愈發助長了我的自由散漫,嘆口氣,把擠出來的眼淚收回去,辦不成正事我也沒心情繼續敷衍那群女人,三十六計,走為上,多虧大玉兒那瑤臺天籟,還真叫我落跑成功。
“憶舊遊、邃館住扉,小園香徑,尚想桃花人面……”才踏出門來,就差點撞到人,左右惶惶地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暗歎自己最近衰到家了,垂頭蹲下身去請安,還未出聲已被他一手掩住。
皇太極輕輕將我拖到門後,見我不作聲才放手。
“兩地離愁,一尊芳酒淒涼,危闌倚遍……”
在驚詫中安定下來,沒有人抬頭,只有我咫尺間,忽然發現他眼中深重的倦意和哀涼,只轉瞬即逝,下一刻他凝在我面上的目光已恢復一貫的犀利冷徹以及叫人捉摸不定。
只是曲終前我們誰都不曾開口,他身上尊貴的明黃混合著龍涎香的味道,主宰著清寧宮外的每一寸空氣,只有那清渺的歌聲合著錚錚靈動,散落在梁椽之間,仿若漸行漸遠,終消弭於無形。
“走吧,”皇太極當先轉身。
我亦步亦趨,小心提醒自己千萬別去觸他的雷區,幸好這只是首《蘇武慢》,若換作《雨霖鈴》亦或其他,大玉兒怕是又有不小的麻煩。
“怎麼半闕曲子就出來了?”
“回大汗,福晉們談論音律,齊爾雅真分毫不懂,怕當眾丟人就趁那會兒提前告退了。”
“和我說就不怕丟臉了?”他停下腳步,微微睨過來,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只是最尋常的樣子。
我有一種下意識想伸手護住小腹的衝動,人害怕不為自己掌控的事物,我不外乎還是怕他。好在只是瞬間的腎上腺素分泌旺盛,我一動未動,回道,“齊爾雅真丟臉的時候大汗已見過了,難道不許在旁人面前藏一藏拙麼?”
“頭一回見人拿丟臉的事兒當寶貝,”皇太極微微笑道,他是贏家,理所應當有資格微笑。而我,是那跪在那冰冷青磚上的敗者,面子裡子早已被剝得一乾二淨。
“天暖了,”他長出一口氣,望著西南方向,“又是出征的良機啊。”
“聽聞佟額駙已鑄成了紅衣大炮,可與明軍相抗,到時勢必能減少士卒傷亡。”
“漢人確實頗多能工巧匠,精於火炮,只可惜天數已盡……先有宦官當道,後有皇帝忠奸不辨,弄得民怨沸騰,到處揭竿起義,”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