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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利利索索看到過女人身體,那沒什麼,我有把握已經知曉了它們應該是些什麼。我沒在孃的懷裡鑽上鑽下過?沒被祖母外祖母,雙手卡著腋下筷子般粗細的肋骨,從前炕提到後炕?沒被四姑三姨從這個被窩,換進另一個熱騰騰的被窩?她們誰也沒比誰少一件什麼哪,有啥不一樣呢?
何況,榆花、沙娜、沙娜叔舅媽,她們三人可以穿一身合體的衣裳。
去年,就是二零零七年國慶長假,我同幾個平時合得來的二十幾歲的朋友遠遊了一次。主要是想沾點兒他們身上那股子青春的氣息。他們自駕,我搭夥充數,費用AA制。我們一路向西,商量好不走回頭路,直奔內蒙古,七天時間穿越了將近四千公里。我年輕的驢友們待我很好,時時事事替我著想。我呢,也就倚老賣老通盤接受。那真是段快樂的行程。他們無論誰,只要坐到駕駛員那個座位上,準會將頭天晚上共同制定的行程計劃讓飛轉的車輪碾個粉碎,說好在B城歇腳,可一到A城便賴著不想走了,要不就是過了C城也不打尖,連夜趕往D城。當然,有時他們會用眼神徵詢我的意見。我反而把眼一閉,假裝睡著了,可心裡卻在說,“對呀對呀,開吧,開吧,這不挺好的嘛。”誰會阻止突然而至的、陌生的、黎明時分的欣喜呢?一片草原、一群神秘的人、一隊搖晃著響鈴的駱駝、陽光照亮水面的海子,騎馬人在沙塵中忽隱忽現,頭巾遮面,一閃而過,不辨老幼,不識性別。你看到前方有頂蒙古包,減速、停穩、摘檔、下車,這時,那騎馬人也趕上來了。原來是位少女。她面無表情,坐在馬上呆呆看你,不見得非要告訴你:這是我們蒙古人的家,這是我的家……他們這幫人年輕做事不刻意,我的驢友。他們把一肚子心思全寫在臉上,明晃晃地告訴別人自己的需求。說實話,有些我能讀懂,有些我真是沒法子揣摸出意圖來,是譏諷是嘲弄,是讚許還是預設,那界線的確不太明瞭。或許那什麼也不是,僅是淡然一笑,輕飄飄未打心頭過。這當然是我的問題。但他們善良知足,小心翼翼半蹲在草叢裡,揀起幾隻五色甲殼蟲放到遠處,這才在那裡放心安逸地支起雙人帳蓬。離開時,必定會帶走營地上任何一種不可降解的化學物品,好像在電腦上使用製圖軟體,靈巧而準確地用一次性筷子,夾起地面上的廢棄物,用沙子掩埋青煙嫋嫋的餘火,扶起那片倒臥的灌木枝條。有時候大家一車人坐等某人的歸來。其實她就在眼前,就在越野車一側站著,朝遠處那片青草發呆。我們當然不會取笑她淚淋淋鑽進來,抹抹淚眼,擠擠坐好,對前面的說,好啦,這下我心裡好受多啦,咱接著往前開吧。他們寧可耽擱兩三個小時,在無人區甚至會耗誤一天的行程,放棄風馳電摯般激情體驗,也會向遇難被困的路人伸出救援的雙手。但他們有時卻在另外一些問題上,也顯出了過分的隨意(在我看來)和率性。他們可以在短短几分鐘的接觸中,僅憑一兩個眼神(我注意到,有時連眼神都不需要),就能會意異性的精神,彷彿已經探測出對方體內熾熱的體溫,隨即便會付諸於行動。我覺得這種隨意有些過火,這種率性少了些責任心。我便深陷道德泥淖,聯絡自己,在其中苦究一番,不禁替他們(主要是我自己)擔心起來。但是,每當躺在單人帳裡,聆聽鄰帳裡年輕的生命在夜風中怒放的悄聲細語,突然間我便會認為早在三十幾前,那時,就與他們心心相映了,根本不需要我在睡袋裡思量一兩支菸的功夫,找個什麼理由出來說服自己開脫他們,然後,懷有一種精神安撫後的自足情緒方能入睡。我應該心滿意足、心安理得在夢中向天而歌。說實話,時不時,我也能接收到類似這樣的眼神(或是訊號)——這方面,我還沒愚鈍到不懂人事的地步。那天,我們歇腳在一家蒙古人開的小飯館裡——類似中原地帶“農家樂”那樣的夫妻店——這家蒙古人經營方式很替客人著想,吃飯住宿都在一頂很大的蒙古包裡,男男女女,大家通鋪,各自照顧各自,既方便又實惠。吃過手抓羊肉,我找了個角角(圓的,哪裡有角角嘛,靠住木櫃的一面,就當是吧),開啟睡袋鋪展,意思有主了,這是我的地盤了,歸我管了,就掀開門簾出去溜沙漠去了。在一棵老粗的胡楊下面,我面向昏黃的落日,盤腿靠在樹杆上,半眯雙眼,享受這霞彩滿天的時辰。我不由得哼起一首歌,有一句沒一句,斷斷續續,但我十分陶醉。正愜意得不得了時,背後“哇塞”傳來一聲,就在耳根。原來,心不在焉,我來前樹杆的另一面早已靠了個人。應該是瘦瘦小小的一個吧,否則我能看不到?說起來就近了,但我們並不認得。臨省人,年輕,自主,獨身前來額濟納旗參拜黃葉。“參拜?”“嗯,沒錯,是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