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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把長弓,正從背後取出羽箭來,瞄上了屋簷下的燕巢。
“小寶。”沈清軒眼角瞟到,懶洋洋喊了一聲。
孩童連忙收回羽箭,顛顛跑步過去,拖長尾音喊道:“爹——”
“在家中無趣了?”沈清軒問。
“不如山林裡好玩,”小寶皺了皺鼻子,“爹爹就知道看書。”
放下手中書冊,沈清軒捏了捏他的臉:“你父親昨天剛把你送來,就想回山了,討厭爹爹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小寶連忙解釋道:“家裡沒人陪我玩。”
“你父親就陪你玩了?”沈清軒想象不出伊墨陪著他玩鬧的樣子,頗為好奇。
“父親也不陪我。”小寶笑著露出兩顆虎牙,“山裡好多野獸,父親就讓它們陪我玩。”
啊哈——沈清軒想,野獸和野獸玩一塊去了。
父子倆正說著話,伊墨突然出現在庭院裡,問:“說什麼?”
“說你讓野獸和他玩。”沈清軒帶了些責怪的道:“還嫌他性子不夠野?”
伊墨不答反問:“你想把野獸馴成家犬?”
沈清軒辯駁道:“他現在是人。”
伊墨挑了挑眉,不答。
小寶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兩位父親,終於忍不住插話,問:“我是野獸嗎?”
下一刻沈清軒抓了書冊,拍在他腦袋上,沉聲道:“長輩說話,你……”豈能多嘴。
“孩兒錯了。”小寶往下一跪,認錯的極為爽快,顯然是習以為常。沈清軒也不為難他,只沉默著將手中書冊遞過去。
“爹,”苦著臉看著那捲《法華經》,小寶可憐兮兮的問:“抄幾遍?”
“三遍。”沈清軒微微一笑:“抄完了給你奶奶送去。”
小寶起身,抓著伊墨袖口晃了晃,“父親,我抄完了你再來接我去山上好不好?”
伊墨想了想,搖頭道:“你先生病好了,明天你要回學堂聽先生授課。”
小寶的臉徹底耷拉下來,蔫蔫的走了。
一路上絞盡腦汁也弄不明白,為什麼爹爹和父親明明對如何教養他有分歧,卻又對上自己時,意見格外一致。離間都離間不開。
每次都是這樣,還不如爺爺對他好。要什麼給什麼。
孩子走了,伊墨才坐下,望著對面那張已經萬分熟悉的臉,忍不住問:“你打算讓他抄多少書?”
“磨磨性子,邊抄邊看,有多少抄多少就是。”沈清軒喝了口茶,笑道:“你放養著,我圈養著,有什麼不好?”
伊墨想想,點頭:“好得很。”說著話,一把將人拉過來,沈清軒順勢歪在他胸前,仰著臉等他親。
兩人正擁成一團親的難捨難分,院門猛地被推開了,穿著道服的身影一路橫衝直撞,大嚷大叫的衝了進來,剛好撞見兩人這般姿態,頓時煞住腳,抬手捂了眼,憤然道:“光天化日,你們不要太過分!”
沈清軒坐起身,好笑的看著竹林旁跺腳的許明世,心想也不知道是誰過分。他這院子,原來就人煙稀少,自八年前與伊墨的事捅出來,就再沒有什麼人來過,除了兩個丫頭還在院中伺候著,原先的僕從們都分配到別處去了。這幾年,連沈老爺都沒有踏足幾次,沈夫人則一次都沒有,誰都知道,沈府的南院是禁地。
雖是禁地,好歹還是有主人的,這許明世一聲招呼不打就衝進來,還敢指責他過分,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沈清軒起身整了整衣袍走過去。
許明世捂著眼,仍在跺腳:“你們快停下,我有急事!”
沈清軒放緩腳步靠近,冷不丁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許明世被唬的一跳,放下手來只見面前沈家大公子正笑眯眯的,還伸了手指著東邊說:“內急,茅房在那邊。”
“我不上茅房!”許明世揮著手,“我真有事。”
“又惹事了?”沈清軒眯起眼來打量他,有些不信的道:“你這幾年懂事許多,應該不會惹事才對。”
許明世連忙擺手表示清白,“不是我不是我,是你弟弟。”
“嗯?”沈清軒聞言也沒了捉弄他的心情,“小楨怎麼了?”
許明世抹了抹額上的汗:“你給我點水喝。”
沈清軒白他一眼,回到涼亭。
許明世也跟進來,拿起桌上茶盞連灌三盞才停下,在石凳上坐好,這才一一道來。
沈楨在邊南為官,本來家中富足,無須做些貪賄之事,又秉性耿直為官清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