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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忍足再也剋制不住埋首在跡部發間放聲大哭,沒人知道他是激動得喜極而泣,悲痛欲絕中的眾人不知不覺隨之淚流滿面,連肅立一旁的眾醫護都紛紛低頭拭淚不已。
忍足扯心扯肺肆無忌憚號啕了一頓,慢慢平復一些,將懷中柔若無骨的身體緊了緊,毫不在意那徹骨的冰冷,把人裹著被單緩緩抱起來,轉過身對滿眼血絲的六人啞啞沉聲道“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們還願意一生守護在景吾身邊,永遠不離不棄麼?”
這問題太尖銳太難堪,此時此地,竟是要六人當場承諾終生守寡的意思!樺地張了張口,想勸說些什麼,終究沒有開口。忍足愛得太決絕,有這些人陪著,他應該不會選擇放棄自己了吧……
仁王沒答腔,默默站到忍足身邊,抬手小心翼翼碰了碰跡部銀紫色的發,竟然微笑著說道“其實這顏色挺好看,小景一定也喜歡。”如果不是聲音裡蘊蓄了絲絲顫抖,幾乎就讓眾人錯覺跡部不過是睡著了,明日醒來定會抱怨頭髮不夠華麗。
其餘五人依次上前,都沒有多作言語。忍足長出一口氣,臉色稍霽,似欣慰似遺憾地朝樺地一頷首“樺地,爺爺就拜託你了,我們分頭回去再說。”
樺地瞭然點頭,前去攙扶儼然已神智不清的老爺子。
忍足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仁王,朝一旁低眉斂目大氣不敢喘的眾醫護們使了個眼色,仁王愣了一瞬頓時會意,退了幾步對眾人草草行個禮面無表情道“今晚的事情希望各位可以忘記,如若不然,要是傳出跡部少爺在這裡出事的壞訊息,貴院被砸或被縱火報復還是小事,鬧到家破人亡就不好了,前輩們說是不是?”
這番威脅說得輕描淡寫,卻讓一群醫護們頭皮發麻,忙一迭聲喏喏應了。誰會嫌命長去散播那種勢必會引發公眾和媒體一起大海嘯的訊息,不被遷怒已經萬幸,就當今晚做了個噩夢醒來就算了吧!
走出醫院,空氣中熱風襲人,忍足卻凍得嘴唇發紫,幾人都心事沉重,誰也沒發現他的異狀。車子候在門口,手塚拉開車門,示意忍足抱人先進。忍足抽了抽嘴角,伸腿一拐身旁的仁王“你先進去!”
仁王一臉遲鈍,不明白忍足是何用意,此處也不是探討的地方,只好依言彎腰坐進車裡,剛坐穩就被忍足塞了人進懷裡,驚得瞪大眼睛。
“小心點抱好!”忍足坐在旁邊搓著凍僵的手臂,傳聲讓司機關掉空調。
“這……怎麼回事?!”仁王很快反應過來,呼吸陡然急促,把臉貼上跡部冰冷刺骨的額頭摩挲,嘴唇有些發顫道“小景他……他還活著!”
車裡窒息地沉默片刻,直到忍足緩過氣來“嗯”了一聲給予肯定,眾人才大口喘氣,彷彿從絕地被告知獲釋,狂喜中夾著不確定的忐忑。柳生握了握拳,極力壓下幾乎要掙到嗓子眼的心跳,提出大夥的希冀“忍足,能不能解釋一下?”
忍足雙手交握,暗暗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緩緩說道“你可以試試景吾身上的體溫,聽說令尊也是醫生,應該不缺乏這方面的常識。”
後座的柳生遲疑地伸出手,越過仁王輕輕觸了觸跡部的臉,凍得猛地瑟縮,當即臉色一白“怎麼會這麼冷?”
“景吾是陰寒體質,深度昏迷的時候身體會自發降溫,大概是起到保護和恢復的作用”忍足沉吟一會,接著解說“其實在樺地說景吾沒有外傷的時候我就該想起來,他在墜樓的最後時刻肯定採取了自保措施。”
“可小景不是走火入魔了麼?”仁王仍後怕不已“他說過……說過……就算大難不死,也會成為廢人,那……”
“廢人總比死人好!”忍足陰霾地喝道“我們那麼多人還怕照顧不到嗎!”
“景吾他,那麼驕傲”真田低聲狀似自語般“怎麼能忍受成為廢人?”
幸村支頤出神地望著跡部軟軟垂下的長髮,聞言輕笑道“只要人還在,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幸村眼底殊無笑意,他想到忍足方才在醫院突兀地再次提出那個問題,若是眾人有所退縮,恐怕今後就是陌路了吧!真是端的好計算!幸村眼神一黯,忍足還是有些嫩了,當時人人都沉浸在巨大悲痛中,所作的決定未免缺乏深思熟慮,如果他忍得住將事情瞞幾天,到時再來質問他們,會不會是不同的結果……人心太複雜,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究竟可以愛到什麼程度……幸村抿了抿唇,眼底劃過一道不知名的流光。他們都還太弱,必須要更強!更堅韌!更無所畏懼!否則,如何對得住那人的傾心相護!
回到跡部宅,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