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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禮貌另說;若教授本人在學校外面還開著公司,除非真叫baojie或“保十潔”,否則,還是“打錯了”,說文解字還是線上下玩較爽。至於“你找它幹嗎”之類,就有非禮之嫌了,和人家急著找工作的小姑娘比,倒顯得教授自己是一個“很寂寞”的同志了。
族譜是不靠譜的
專業化的不靠譜之事,當今有三:看風水、做品牌、治療不孕不育。因為此三種專家門診給出的承諾,全部都發生在未來,區別只是幾年、十年八年乃至下輩子。於此三大專業不靠譜之外,近來猶新增了編族譜一項,以Soho的方式專辦幾百上千年前的事,屬於由陰處往陽裡看的風水、逆向的品牌建設、倒推的治療不孕不育。
因不肯起草即位詔書,朱棣誅方孝孺。朱棣問:“汝不顧九族乎?”孝孺答:“便十族奈我何!”朱棣遂盡捕其族人及學生( 只為湊足十族,燕王也有“十景病” ),當著他的面逐一殺戮。這是600多年前的事了。600年來,中國社會內憂外患動盪不已,苟全性命於亂世的中國人家,到現在能像第五代或第六代導演那麼脈絡清晰地準確上溯至第五代或第六代者,已屬非常不易,何況被一次過滅了血親、姻親乃至主要社會關係的老方家。
“便十族奈我何”除了大無畏的勇氣,還透著遠見之明。方孝孺殉難603週年紀念日,終於有人站出來說:“我們方家的一支在方孝孺被誅十族時僥倖逃了出來,經過600多年後才有了我。”此人是來自合肥的22歲大學生,自稱方孝孺第23代孫,證據是國家圖書館藏《 上海著姓望族 》之《 方何宗譜 》( 以另一角度觀之,此事既證實了方孝孺有遠見,似也表明燕王的高度前瞻性,因其在下毒手之前根本沒有理會殺孝孺“則天下讀書種子絕矣”的勸告 )。被一一考據出來的還有“唐宋八大家”後人甚至柳下惠後人,後者更是一猛子“由此上溯”到炎黃二老那兒去了。
專家意見不一,大多傾向於族譜並不靠譜。關於方孝孺後人一事,有明史專家說只憑借族譜這一個證明來斷定自己為方孝孺的後裔還為時尚早,“還需要其他的旁證,況且族譜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我個人則傾向於認為,在別人的家事面前,族譜和歷史學家都不一定靠譜。“只憑族譜不足為據”有理,畢竟是就封閉的文字而論,若這些專家都是CSI裡的那種,那麼,除了“君子之德,五世而斬”這個歷史學旁證之外,我們就可以用生物學和遺傳學的技術手段考據出“君子之DNA百世不遷”,並且拿這個結果來慢慢說事兒了。
我非專家,所感唯有慼慼然。天下尋根認祖之事,通常只尋好人,不認壞蛋,循的是“良祖宗驅逐劣祖宗”定律。此固人之常情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著這一信念成為王侯將相之後,王侯將相本人及其後人最想證實的則是“王侯將相,寧無種乎?”若後人不能挺身而出,別說什麼君子之德,就連前者的真實性也有可能遭到懷疑。尋根認祖之宏觀理學指導是敬宗收族、慎終追遠,落實到修譜凡例,操作上便驟然“調控”起來,元代《 閩泉吳興分派卿田尤氏族譜 》特例“不書五”:“一、不道。謂悖逆大故,忘親害事,致覆祖宗,傷害風化者,削籍不書。二、亂倫。謂子�父妾,兄收弟婦,弟納兄妻,男女無別,人所諱言者,削名不書。三、亂宗。謂本宗有應繼子孫,不肯受立,而養異姓,招贅婿以亂宗支,據法不書。四、絕義。謂出承人後,贅冒人姓,日改代更,遂忘丘首,及婦人改節,與廟絕者,據義不書。五、辱先。謂為僧道,為尼祝,為巫娼,為娼妓,為伶優,為奴隸,為穿窬,及趨奉異教者,皆削不書。”
書此書彼,認誰不認誰,不僅是一種可操作的文化規範,也早已內化為人之常情。問題是,族譜雖經重重過濾,一旦有人較起真來,也能生出許多是非。近有自考為柳下惠後人的柳哲先生因不滿有部落格名“柳下穢”者而“不排除透過輿論和法律為祖先討公道”:“有人懷疑柳下惠是傳說中人物,有的非常不恭地說他性無能,我們海內外數百萬柳氏後人感到憤慨,向部落格網領導提出抗議,要求儘快撤消‘柳下穢’網名,對該網民真實身份進行調查,在部落格網論壇首頁向柳下惠後人公開道歉。”
認“聖之和者”( 孔、孟評語 )柳下惠為祖,符合“良祖宗驅逐劣祖宗”定律,本來沒什麼好說的,但“柳下兩兄弟,一王一聖人”怎麼辦?“盜蹠”怎麼說?“柳下蹠怒孔老二”又該如何正確對待?“柳下穢”之辯若因此而擴大化為柳、孔之爭,人多勢眾的海內外孔家後人要是也較起真來,柳氏一門又將如何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