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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還他。他將你送他的也打點在那裡呢。”
這話觸動了寶玉最大的心事,便如頭頂上打了一個焦雷一般。頓時一頭熱汗,滿臉紫脹,兩個眼珠兒直直的,掐人中也不知道疼了。驚動了賈母一干人等,怡紅院裡亂作一團。
襲人叫來了紫鵑,寶玉方“哎呀”一聲緩過一口氣,哭出來了。眾人細問,才弄清楚了其中的因由。寶黛的男女之愛,是榮國府裡的大忌,詩禮簪纓之族的公子小姐思春,那最是敗倫無恥之行。此時,寶玉如此死去活來的原由一古腦兒端出來之後——連一眾小丫頭都聽著呢,又作何解釋?視若無睹,什麼也不說?不可。這如同一根絲線拴著塊大石頭在眾人頭頂懸著,一日不掉下來,大家就一日惴惴不安地猜測,捕風捉影,以至草木皆兵。有太極高手,精通四兩撥千斤之術,可以輕描淡寫地化解從正面擊來的力量。薛姨媽就是在平淡中舉重若輕的人,她勸賈母道:“寶玉本來心實,可巧林姑娘又是從小來的,他姊妹兩個一處長得這麼大,比別的姊妹更不同。這會子熱剌剌的說一個去,別說他是個實心的傻孩子,便是冷心腸的大人也要傷心。這並不是什麼大病,老太太和姨太太只管萬安,吃一兩劑藥就好。”
三兩句話,就把一個死結給解開了。寶玉的病根,若落在“實心的傻孩子”身上,便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心眼”的孩子反而更可疼。這話聽在賈母與王夫人耳朵裡,即不能“萬安”,起碼也能鬆口氣。
人活在世上,誰沒點兒怕人提的心病呢?言語的光彩,就是從對方的病根處岔過去,小心不觸到他的痛處罷了。傳說有從前有位國王,在一次戰爭中傷了左眼。在一次慶典中,找來了三個畫家為他畫像。第一個畫家忠於現實,把國王的眼罩清清楚楚地畫出來,國王臉色陰沉著,把他趕了出去。第二個畫家見事不好,於是便畫了一幅國王正襟危坐的畫像,雙目都炯炯有神。國王怒氣沖天,更加不滿意了。第三個畫家獻上他的畫像,他畫的是國王正在打獵的圖景,國王半側著臉,正持槍瞄準,顯得十分莊嚴威武。國王舒了一口氣,重賞了這個畫家。所以,碰到棘手的事,就要繞過他人的忌諱,換一個角度說話。我的朋友趙君最近跳槽到一個新的公司做業務主管,他們老闆現在事業做得很大,可一段牢獄生活的歷史卻是他的隱疾。在一次私人聚談中,老闆談到昔日之事,趙君推心置腹地對他說:“古人說成大事的必要先有一番磨難,當初您創業時市場前景不看好,真得先曾‘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人才能挺過來呀!”
隱憂與欽佩,就只一線之隔。
先把火煽起來
有這樣一則小故事。
魏文王問名醫扁鵲說:“你們家兄弟三人,都精於醫術,到底哪一位最好呢?”
扁鵲答說:“長兄最好,中兄次之,我最差。”
文王再問:“那麼為什麼你最出名呢?”
扁鵲答說:“我長兄治病,是治病於病情發作之前。由於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剷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氣無法傳出去,只有我們家的人才知道。我中兄治病,是治病於病情初起之時。一般人以為他只能治輕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氣只及於本鄉里。而我扁鵲治病,是治病於病情嚴重之時。一般人都看到我在經脈上穿針管來放血、在面板上敷藥等大手術,所以以為我的醫術高明,名氣因此響遍全國。”
當然,在這個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到事前控制的重要性,在事情還沒有釀成災禍之前就對症下藥,可以避免更大的損失。但如果你愛走岔道,事情還可以這麼看:人們對在灶前清理柴火的人向來不太重視,單等起了火災,救得了火的才是英雄。
所以自己玩火自己救,也是弄權者的手段之一。
賈璉私娶的尤二姐,雖做得不那麼光明,但畢竟只屬於拈花惹草的小事。再加上鳳姐未曾為賈家傳宗接代,這道理尚馬馬虎虎講得過去。鳳辣子並非瞻前不顧後的人,要鬧,也得有個由頭才行。她暗中派人打探尤二姐的底細,得知她是曾許了婆家的,女婿張華吃喝嫖賭不成器,所以被尤家退了親。於是鳳姐便要借這張華煽風點火,唆使他到有司衙門告賈璉。她有番話說得好:“就告我們家謀反也沒要緊的。不過是借他一鬧,大家沒臉。若告大了,我這裡自然能夠平服的。”
因為張華真的到都察院喊了冤,下面才有了酸鳳姐大鬧寧國府一齣戲。鳳姐兒佔了理,對著尤氏、賈蓉哭罵連天,著實出了一口惡氣。“半空裡跑出個張華來告了一狀,我聽見了,嚇得兩夜沒合眼兒,又不敢聲張。他如今急了,凍死餓死也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