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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人……」花蕊喃喃地說著,腦中突然浮現出一雙清澈、但卻似乎對所有世間事都冷漠以待的眼眸,以及那個將她帶至這個與她所知世界完全不同的男人,「那……西門殘破呢?他看起來……不像……」
「他……」老張臉上露出滄桑至極的笑容,「也許吧……」
究竟為什麼?這一切為什麼要發生?
生、老、病,死本已是人們一生中不得不受的苦了,為何還有人要主動去製造出另一種超出那幾倍苦的苦難?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轟!
正當花蕊的腦中亂成一團時,一陣巨響突然震得她的耳膜生疼!
「那是怎麼回事?」花蕊用手捂住耳朵問道。
「老天……他們居然使用炸炮!」老張同樣用手捂住了耳朵,不敢置信地大吼,「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炸炮是什麼?」再不忍望向那血淋淋的地獄,花蕊捉著老張的肩膀大喊。
「那是一種……一種新型的殺人武器。」不知該如何對花蕊這種純善的天真女子解釋那屬於人性最醜惡的部分,老張只能揪著一張臉這麼說,「會讓許多人……屍骨無存……」
讓許多人……屍骨無存……
花蕊的身子劇烈地晃動起來,心也如同被刀剠入一般劇痛!
她學了十多年的醫術,目的就是為了救人,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無論她的醫術如何高明,救人的速度如何迅速,卻永遠也比不上那炸炮傷人、殺人的速度……
她過往所學、所做、所驕傲的,在這裡根本不值一哂,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場!
西門殘破為何要她到這種地方來……
「快點來人,來人啊!」
正當花蕊整個人都被眼前所見震懾住時,陸續已有傷者被送回營中。
霎時間,花蕊只感覺身旁的人全衝了出去,而她,也在不假思索的情況下衝向了被丟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傷者——
「花姑娘,剩下的讓小的跟其他軍士來就行了,」望著花蕊將一根根銀針射入傷者穴道先為其止血,老張也帶了幾個人衝過來,口中還慌慌張張地叫著,「您會弄髒衣裳的!」
老張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花蕊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他永遠記得,當她一身雪白、像個仙子一般出現在軍營裡時,那尊貴、清新、純淨的氣質令他們一幫軍士幾乎都看傻了眼。
從進到這個軍營以後,能不親自動手的事,她絕不親自動手,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她一定會在衣裳外頭罩上一件土布棉衣,再帶上布手套。
除此之外,只要到了有水的地方,她一定會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沐浴,再悄悄地回營。
這事,大夥兒早就知道,只是在西門殘破的授意下全都心照不宣罷了。
而如今,這個仙子竟然完全不顧這些,整個人撲在那血跡斑斑的軍士身上……
「你腦子灌泥漿啦?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衣裳!」聽到老張的話,花蕊氣急敗壞地喊道,「更何況衣裳再買就行了,人命你買得來嗎?」
「是、是,是小的胡塗了……」老張一邊幫忙,一邊又歉又赧地說著,「您果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醫者……」
「廢話……那邊那幾個,你們在幹什麼?那樣的傷死不了的,還不趕快來幫你祖奶奶的忙?敢不過來,你祖奶奶現在就讓你們血流成河!」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這樣的戰事,持續了將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以來,花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但她不介意,因為她早已經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
她日日就是熬著那些止血補氣益精定神湯,替那些受傷的人們療傷,讓他們第二天繼續去送死……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麼做,更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可她也只能這麼做……
當戰事終於趨於緩和,大戰後首次歸營的西門殘破,看到的便是一身血汙的花蕊。
她的臉、她的手、她的白色面紗、她袖擺繡梅的白色裙衫,此刻全沾滿了汗珠、塵土,以及血汙……
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看到的人竟是一直以來潔淨如雪的花蕊,西門殘破有片刻的恍惚,但一會兒後,他還是轉過頭,由醫帳前大步離去。
「喂,叫那個人進來!」但就在此時,醫帳中的花蕊卻出聲了。
「花姑娘說的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