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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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著到那禪林寺。
馬車出了城,又跑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快臨近晌午了才停下來。顧早推開了車廂門,探出了頭,才見是到了一座山麓腳下,想來便是那缽池山了。
“禪林寺便在這山上,雖是不高,只那路都是修出的臺階,馬車上不了,須得停在此處步行上去。 ”
楊昊見她探出了頭,已是打馬過來,用手中彎折起來的馬鞭指了下前面的山道。
顧早抬眼瞧去,果然見前方一道石階沿了山勢曲折而上。這個山麓腳下的平坦地上,此刻也已經是停了不少馬車和騾車,邊上傘著三三兩兩數個家奴打扮的,想是那主人也和他們一樣上山的,車子有珠翠雕花,也有青氈平綢,大抵就看主人的家世和喜好了。當下也不多話,正要跳下馬車,六順已是麻利地又放置好了小杌子,顧早便也踩了下去,這才朝著他微微笑道:“多謝。”
顧早話音剛落,那六順已是慌得忙不迭擺手了,一邊的楊昊也是微微抬起了眉瞧著她。她這才驚覺自己竟是將那從前的習慣下意識地給帶了出來,站在那裡,也只淡淡一笑。
楊昊轉頭吩咐那車伕和六順在此等候,自己取食車裡帶來的飯食,這才朝著顧早揚了揚眉頭,當先朝著山路去了,顧早急忙也跟了上去。
這山勢還算平緩,臺階修得也不高,只是顧早幾乎是日日裡忙到半夜三更才躺下去休息,第二日又是早起,且這身體雖是比從前苗條許多,但那體力也是跟著降了下來。開始還能跟得上,沒爬百來個臺階,便已是有些心慌氣短了,漸漸地便和前頭的楊昊落下了距離,正停下了腳張著嘴喘氣,抬頭見他已經停了下來,站在石階上高高看著自己,面上竟似帶了絲笑意,心中一惱,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口氣便超出了他,繼續往上爬。經過那楊昊身邊的時候,楊昊見她額頭密密地沁出了一層細汗,面頰嘴唇紅豔豔一片,鼓鼓的胸口上下微微起伏,心中竟是跳了下,朝她背影望了過去,自己微微搖了下頭。
拐過了好幾個山彎,遠遠地終是瞧見了山門。顧早憋了一口氣,爬到了那臺階盡頭的山門之前。
楊昊跟那門口的知客僧低聲說了什麼,便見那僧人朝他合什行了個禮,帶著他們往裡走去了。
這個禪林寺,若是到了春夏之交,想必定是樹匝丹崖、泉鳴碧澗,此時雖是因了冬日,沒那密密匝匝的綠蔭,卻也是依山而建,別有一番風景。那知客僧一邊帶了他們往裡走,一邊說著寺裡有大雄、天王二殿,伽藍、祖師二堂,毗盧之閣,鐘鼓之樓,以及講室、僧寮、藏庫、庖室,凡禪林所需,都是齊備的,最後才到了一排灰牆黑瓦的廂房前,原來此處便是禪林寺的留齋之地了。
顧早來此幾月,早就發覺此時有那全民經商的勢頭,就連出了家的和尚姑子也是加入了經商大潮。她聽隔壁沈娘子說過,城裡最著名的大相國寺,每月五次開放萬姓交易,很多佔定好位子的竟都是寺廟的師姑,賣些繡作、花朵、珠翠、生色銷金花樣之類的東西。此禪林寺,想來也是不能免俗。
那知客僧將楊昊顧早二人帶進了一個雅間,又合什行了個禮,便出了門,想是去叫齋菜了。
顧早環顧了下這個房間,見中間那桌上已是鋪設了些時令果品,裝飾得竟也甚是雅緻。只是一面原本雪白的南牆,上面塗滿了各色詩畫,落款各自不同。想是此時文人當道,這禪林寺便特意闢出這樣一塊牆讓那些食客即興發揮,也當算是塗鴉牆了。
顧早粗粗看了一下,見大多不過是些歌功頌德的,沒甚意趣,正要收回眼光,突地瞧見角落裡一個落款竟是“白衣卿相柳七”,心中一動,忍不住湊了過去細看,見那是首律詩,言“攀蘿躡石落崔嵬,千萬峰中梵室開。僧向半空為世界,眼看平地起風雷。”正尋思著這個題詩的柳七是不是便是那個奉旨填詞的花間柳永,身後便覺一片暗影壓了過來,耳邊已是聽見楊昊問道:“你也是個識字的?”
楊昊靠得近,鼻間已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正心神盪漾間,顧早回眸瞥他一眼,已是扭身走脫,坐在了桌邊,看著他只淡淡道:“不過是認得個名。”
那香氣其實不過只是花皂所散。原來此時已是有那專門經營肥皂團的鋪子了,是將天然皂莢搗碎細研,加上香料花蜜等物,製成桔子大小的球狀,專供洗面沐浴之用的。那上等的花皂,雖是價格不菲,只是顧早想著自己日日裡做那庖廚之事,也不喜自己身上沾了油膩之氣,所以也是瞞著方氏偷偷買了過來用。
楊昊見她走脫,微微有些失落,看了眼那牆上的題詩,笑道:“倒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