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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把楊定抱住,倚了棵老松在氈毯上坐了,將幹饃掰成一小塊一小塊,送到楊定嘴中。楊定顫抖著唇,將碎屑抿在舌下,卻緊閉著眼,並不咀嚼吞嚥。
碧落知他傷勢太過沉重,全憑著原來的好底子,才能支援到現在,若要他此刻吃這些平時都難以下嚥的乾糧,實在是太過為難。可她馬匹上的物什雖是不少,並沒有碗或勺之類的餐具,不然還可拿水來泡軟喂他。
她取了水袋,送到楊定唇邊,柔聲道:“楊定,喝點水,就嚥下去了。”
楊定果然喝了一口水,但喝第二口時便嗆著了,連同嘴中的食物一齊嗆出,吐了自己和碧落一身,更牽動了背部的傷勢,痛得全身都在戰慄,額上盡是豆大的汗珠滑下,唇邊更是一無血色,連頗是飽滿的雙頰也在一夜之間深深陷了下去,泛出可怕的青灰死氣。
死氣……
碧落忽然驚慌起來,按撫著他的胸口,大聲地叫著:“楊定,楊定,你……你別死……”
楊定恍惚聽到了她的話,努力地平抑著自己的咳嗽,許久,才顫著低啞的嗓子呢喃:“丫頭,丫頭,我沒事,別哭,你別哭……我最怕……你哭……”
青衫溼 莫教幽恨埋黃土(三)
碧落知道自己在哭。
她從不是眼淚多的女子,並且一直不相信流淚能解決問題。可最近她的淚水的確太多了。
或者,是因為遇到的事太多了?
楊定勉強睜開黯淡無光的眸子,卻不改屬於他楊定的那種溫煦清澈:“碧落……想拔箭,便拔吧……生死由命,你已盡力……我死了,也只會記著你的好……”
碧落胡亂擦著淚,微笑道:“我氣你傷你提防你,對你全無心肝,你不記得了?我卻一直記得啊。我還要厭煩著你,沒有人厭煩著,也太寂寞了。所以,你不許死。”
楊定笑了一笑。
蒼白的笑容,帶了微茫的對於生存的渴望。
碧落取過幹饃來,咬了一小口,再喝一點水,咀嚼成漿,然後埋下頭,伸出舌尖,輕輕在楊定乾涸的唇上一舔。
楊定全身一震,唇已張開,溫軟的漿液被緩緩哺入。
他們甚至感覺得出彼此唇舌牙齒輕輕磕碰。
“嚥下去。”碧落柔聲道:“一定嚥下去,精神才會好。”
嚥下食物,楊定迷茫震動的瞳心漸漸瑩澈,如一泓清泉,寧謐映照著碧落溫柔的面容。
碧落抱了他半個身體在懷中,儘量被將他藏在氈毯內躲著寒風,一口接著一口繼續哺餵他。
楊定也很安靜地靜靜臥在她懷裡,一口接一口地承接著,乖順而艱難地吞嚥著,只是漸漸將眼睛閉上了,彷彿極是睏乏。
“楊定,別睡,別睡!”碧落自覺差不多了,輕輕拍著楊定的面頰。
楊定這才半睜開眼,唇角微微地一揚:“我……不睡……”
碧落將他抱起,與自己相擁著,然後握住了箭柄,柔聲道:“我要拔箭了。支援住,知道麼?一定要支援住。”
楊定微微悸動了一下,雙臂環上了碧落的腰,喃喃道:“我……支援住……啊……”
他攬住碧落的手驀地收緊,幾乎要把碧落的腰給勒斷。
碧落沒等他說完話,便將那箭一下子拔出!
“痛……”楊定露出了個很艱澀的笑意,悲慘無奈地呻吟了一聲,渾身一軟,終於徹底昏了過去。
“楊定!楊定?”碧落心頭怦怦亂跳,慌忙檢查時,但覺楊定呼吸雖是微弱,倒也沒有停滯現象,這才鬆了口氣,急急將他放下,處理那血如泉湧而出的傷口。
因氈毯只有一張,晚間碧落便只能與楊定睡作一處,只是時不時屏住呼吸,聽一聽楊定是否還氣息,或者不時伸出手裡,摸一摸楊定的體溫。
如此重的傷,發燒自然是意料中事。
至當晚下半夜,楊定便開始陷入高燒,周身赤燙,一直顫抖著。
等荒山野地,又缺衣少被,無醫無藥,碧落也顧不得甚麼男女大防,見他顫抖得厲害時,便將他擁到懷中,默默用自己的體溫為他溫暖著,只盼他能舒服些,早日熬過去。——不知多少人便是在這樣的傷勢感染中死去,但碧落始終不能相信楊定這樣機警又無賴的人會死,雖然現在的楊定蜷在她的懷中,乖覺得像熟睡的嬰兒,再沒有當日嘻笑不羈的笑容。
她總覺得,楊定一定會站起來,重新回到秦宮中,送苻寶兒一枝芍藥,挑釁地望著自己;或者喝酒買醉,醉倒後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