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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葉老爹一個人一力承擔時,倫理劇就變成了喜劇,公公也成了聖誕老公公,只要我沒犯下把茶碗招呼到他腦袋上的蠢事,就一切萬事大吉、紅包拿來。
換句話說,有個這麼不著調不會剋扣小輩並經常玩消失的公公,是天底下兒媳婦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
葉蘇扶著我邁進正廳時,葉老爹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看著我倆咧著嘴笑,見我看他還特地招了招手:“兒媳婦快過來!讓我好好瞧瞧!”那招手時的風情……和招財貓頗有一絲神似。
我連忙快走幾步站在他面前,微垂著頭恭恭敬敬叫人:“公公早。”
葉老爹搓著下巴得瑟,眼神十分地邪惡:“我兒子好不?”
我因昨晚的運動而對這個原本純潔的問題柔腸百轉了一會,才含糊回答他:“挺好。”
葉老爹繼續得瑟:“我耍賴讓你留在他身邊,有錯不?”
我低著頭誠懇地:“您老文成武德,料事如神。”
我那文成武德的公公尾巴都翹起來了:“知道就行!——我為了這個受你一跪,你服不?”
我默默嚥下一口凌霄血:“服得五體投地。”說著向後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怎麼機靈的小丫鬟趕緊端著媳婦茶上來。
葉蘇站到我身邊擠眉弄眼,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妨礙我裝乖賣好,依舊從托盤裡雙手端起茶碗,低著頭上前一步,準備下跪敬茶。
誰知我膝蓋還沒彎呢,葉蘇已經一把託著我手肘提溜我起來,順便將茶碗直接杵到了葉老爹鼻子底下,飛速道:“行了就這麼喝吧,您兒媳婦有了身子,不方便跪。”
“什麼!”葉老爹的嘴巴張得那叫一個大,片刻後又拍著桌子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出海時不會閒著!行啊你,總算還有那麼一點像你爹的地方!”
我默默扭頭看著門口,現在裝作不認識他們……已然來不及了吧?
英明神武的公公大人只樂了一會就迅速從狂喜中脫離出來,問過葉蘇待產的日子之後開始美滋滋地盤算:“甭管是小子是閨女,我都得給他練成個百毒不侵的身子!你小時候爹還沒認識那麼多的奇人異士,許多珍貴的藥材備不齊,生生把你給耽誤了。不過現在還有這麼長時間,我左右都能找著嬰螺梵姜……”
在葉老爹不住盤算的臉上,我好像看到了當代父母生怕子女輸在起跑線上的那股狂熱勁,當即腿都嚇軟了,趕緊扭頭眼巴巴地看著葉蘇,我那超級愛妻號立即輕咳一聲:“爹,您嚇著凌鐺了。再說了,百毒不侵不過是寫在冊子上的猜測罷了,我從未聽說過有人成功過。您捨得拿您孫子冒險,我還不捨得拿自己兒子冒險呢!”
葉老爹還要再說,葉蘇霸氣地一揮手止住他話頭:“就這麼決定了吧,他又不是生在什麼武林世家,您難道還怕有人專程來給他下毒?”
葉老爹扁扁嘴,十分喪氣的模樣,但顯然他心裡並未放棄這個想法。
果不其然,我那公公第二天就憋不住,又神隱了。
我揪著葉蘇衣服憂心忡忡:“爹不會真去找什麼螺什麼姜了吧?”
葉蘇呼嚕著我的頂毛寬慰我:“爹聽風就是雨,他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等過了這個勁便想不起來了。而且,他天生在一個地方待不了太長時間。這次回來幫我打理船隊,滿打滿算近五個月,已算是他的極限。怕是他心心念念你的媳婦茶,才肯老實待到咱們成親的第二日呢。——放心,若他時隔七個月還能想起來,我第一個攔著他!”
我得了他的保證,終於長出一口氣,真心實意地建議:“等哪天你閒下來了去打塊匾掛在正廳門上,就寫‘滿門奇葩’四個字吧!倍兒貼切!”
葉蘇大笑:“等孩子長大些再說吧,別給他太大壓力!”
八月好像成了法定離別月似的,單是素語還不夠,過了幾天,裴杊也來向我辭行。
小少年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見到披頭散髮的怪阿姨就會嚇得什麼都往外說的小孩子了,他來見我時腰上彆著把長劍,手腕上戴著牛皮護具,額上束著深青的頭帶。長衣飄飄,英姿颯爽,寬闊的肩膀顯得十分有擔當。
我看著他盪漾地吹口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他掏掏耳朵,面不改色地說著自己的計劃:“爹孃在南疆有一位柳姓的故友,如今已做到參將,我此去便是投到他帳下。雖也是從頭一步步做起,但藉著柳參將的東風,好歹能少走些冤枉路,也叫爹孃少掛心一些。畢竟我一去三年,並不可能只在某個將軍帳下做幾年灑掃便滿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