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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猜測紀陶很可能……給先皇私立了份類似軍令狀的東西。還記得明瑜駙馬那一部黑賬麼,哥在琢磨,這種東西流落在外可是非鬧得天下大亂不可,故而先皇必定要想法尋到它,或藏或銷,誰能堪此大任?我們的紀三爺。在大婚之前,紀陶想必是用生命在達成當初寫下軍令狀,打算埋頭力挽狂瀾,待到做到了,公主也鐵定贏到了手,再來與我等分享大婚之喜訊。”
紀陶問:“裘大人猜得繪聲繪色,何不直接去問問長公主。”
裘寶暘有些怒:“思凡眼裡頭沒有哥,哥不過是有點傷心,也並不惱她,怎麼可以往人家心窩子上戳!可憐思凡,最與心上的愛郎相會,他卻已是身在獄中……”
唐糖忍笑點頭:“聽來纏綿悱惻,又十分合理,二哥哥以為呢?”
榻上那個黑臉氣得半天才道了句:“老三不採信小道,裘大人卻可去編戲本子了。”
“小道?哥是訊息多,但這條訊息的來源是我家老爺子,他可不是什麼愛傳小道的人。”
裘寶暘對自己的推論深信不疑,他已然死盯上了那個皇帝的小舅子,說那位榮謙侯喜歡票戲,二月下旬正是趙思凡十八歲的生辰,這小侯爺為了為她祝壽,要親自登臺,自二月中起,於京城最大的戲樓接連義演十五場,籌到的票款他要全數獻給趙思凡,再讓她轉捐給崑崙守軍,以示犒賞。
“你別小看這十五場,聽說皇上至少要親臨三場。京城權貴衝著皇上的面子,銀子不會少砸,聽說包廂的戲票乃是競價搶購,每一天都已炒成了天價。”
紀陶若有所思問:“為什麼偏生是崑崙守軍?”
裘寶暘解釋:“思凡說是皇上的提議,崑崙一帶地勢險惡,守軍十分艱苦。再說了,崑崙以北以東以西,全都駐著鎮遠軍的人馬,皇上巴不得鎮遠將軍早些戰死。只有這支崑崙守軍乃是皇上親軍,皇上當然不喜歡肥水流入外人田了。”
唐糖看紀陶眉頭深鎖,亦覺得裡頭大有文章:“大肆斂財……感覺有點不對勁。”
裘寶暘被醋意和仇恨衝昏了頭:“騙取芳心的噱頭唄,簡直不可忍。血海深仇,糖糖,那小侯爺空得一副花拳繡腿,我們到時可想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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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好容易說服裘寶暘不可莽動,將他打發離去,回身再給紀陶換藥,他彆彆扭扭非不讓換:“先陪我坐一會兒。”
唐糖撥開他的手,只管去一旁取藥。
“糖糖……”
“你只告訴我他說的那個婚約,是不是存在過?”
“……是。”
唐糖本在替他上藥,手頓下來,又一語不發飛速地上完了。
紀陶隱忍半天,才重又尋見唐糖的手來攥著:“雖然有過一段極短暫的婚約,但事情絕非寶暘所想。那本非我所願,而且它早已不存在……此事實在並不重要,以後你就知道了。你願信我還是信他?”
唐糖小心撥開他:“裘寶暘從未騙過我。”
紀陶頹然無語,唐糖見他竟再不肯作更多解釋,料知他仍然有所隱瞞,心下愈發淒涼。走到案旁提筆畫下一枚小狐狸的腦袋,執了紙去問他:“說些正事罷,這小狐狸臉,三爺究竟是在哪裡見過的?”
紀陶望了望:“上回在鬼宅我是第三回見,第二回見,是上月在孟州,你家的宗祠內的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卻為人畫上過這麼一枚,畫得不好,但肯定是它……”
“啊!”
“不怕,糖糖你還有我,我們會查明白的。”
“三爺頭回見它是在哪裡?”
“公主墓。”
“公主墓!我怎未見?”
“可還記得那小冊子《道生一》?”
唐糖點頭。
“那個冊子,我與你分離之後,在你休息的間歇裡翻閱過,上頭的文字無一個我是認得的。以文字形狀粗判的話,那也許是西域一帶的古文字,又或許只是什麼秘符,其間竟夾著這麼一張狐狸臉。”
唐糖有些惋惜:“公主墓怎的會同我家扯上關係?可那冊子你怎麼就弄丟了……”
“不知是幾時弄丟的了。當時腦袋裡一片空白,先是以為就要失去你了……”紀陶上下掃視她,帶些壞笑,“後來你身子漸漸暖起來,知道你活過來了,更沒了心思……”
唐糖倏地紅了臉:“至於的麼。”
“就是,當時覺得自己十分罪惡,乾瘦巴巴一個可憐小孩。至於的麼,真是沒見過世面。”
唐糖險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