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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教她領來件薄夾衫,她便添在了裡頭。
方才在南院外更衣,唐糖依稀覺得夜溫冰寒,她怕生了病再誤大事,就沒將那夾衫換下,在外披了出門時家常女衫,這便照常潛回了府。
昨夜聽過那地牢險狀心中悲涼,一夜都過得恍恍惚惚,這個凌晨又被紀二連番驚嚇,她哪裡還記得這件小小的夾衫!
“哼,不知大理寺田差官在此,方才真是諸多的冒犯。”
田差官。他竟知道!
那麼,方才那些半瘋半假的溫存……必也是些試探罷了,此人心機之深沉,絕非常人可比。唐糖悔之不迭,以為她巧設機關,便可瞞天過海,終究是失得一算。
憑紀二的脾氣,別的不說,她在大理獄的活,怕是要黃了!
紀理早恢復了往日的傲慢樣子,冷臉正欲起身,唐糖一心急,幾乎是跳起身,一把將他扯住:“大人您是從何而知?這不是小事……”
紀理乍與唐糖分開,亦已驚覺到了不妥。方才二人緊貼之時,她身上簡直寒意逼人,此刻又見她面上極不尋常的潮紅,不禁探了手去觸她的額頭。
他摸罷了額頭,急急又去碰她臉頰。
唐糖面上涼如霜雪,額頭卻是燙到燒手。
紀理心中焦灼,生怕誤判,一手託了唐糖腦袋,急急俯身探去……額頭與額頭一經相貼,他便覺如燒如灼。
唐糖不明其意,以為他又起什麼趁人之危的歹念,心中屈辱,拼命抵開他:“你別鬧了……我們能不能有事說事?”
紀理蹙眉鬆開她:“說什麼?”
“大理獄的事,您先容我說幾句可以麼……”
“你先躺下。”
唐糖本有些委屈討好的意思,這一聽就火了:“我躺下,大人您就能耐了麼?有本事我們來真的!就現在,我奉陪到底,你行不行?!我說的皆是正經大事,並非大人心底那些不可見人的歪念!”
她口不擇言,出口自然有悔意。
然而他竟是一派雲淡風輕,就像全然聽不懂的樣子:“你先躺下睡一覺,我去喚橘子進來伺候。”說罷轉身出去了。
唐糖想要喊他,卻乏力得喚不出一聲,腦袋亦暈乎乎的。
她是真倦了,渾身都有些怕冷。她輕輕倒下去,迷迷糊糊聽見小橘子進了屋,便喚她找兩床棉被來給自己裹上。
簾外的天色仍是晦暗未明,唐糖裹了被子,依舊冷得牙齒打顫。
快入伏的清晨,如何是冷成這個樣子的。
然而她又不敢睡去,紀二窺破了自己的打算,必不能輕允她留在京城,萬一睡著被他劫持上路,一覺醒來,就全完了。
唐糖昏昏沉沉問小橘子:“二爺去了哪兒?”
橘子點頭答:“方才二爺告訴我說您病了,囑咐我過來照看您。後來就聽阿步說是要著急打馬出府,風風火火走了。”
唐糖揉揉腦門,有病的分明是他紀二,可她沒了計較的力氣:“阿步也去了麼?”
“去了。”
唐糖安了心,晃晃悠悠再躺下來。
看來紀二趕著上任,沒工夫管她,自己暫時躲過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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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時候,紀方見崔先生赫然獨坐二爺書房,大驚失色:“崔先生今日如何那麼早!可是老太爺的病……”隨即又搖了頭:“不對,方才明明我還聽他吩咐不許吵他,他要睡個回籠覺的。”
崔先生擱下茶杯:“是糖糖病了。”
崔郎中乃是紀鶴齡多年老友,在唐糖小的時候就認得她,算是瞧著他們長大的長輩。
紀方見郎中笑眯眯的,心下稍安,問了兩句,崔先生倒說糖糖無事,許是昨夜受了些急風寒,這才病倒了。
“是二爺去請的您?”
“老朽天不亮就被二爺揪起了床,他面上是一字不肯多說,我看心裡不知多著緊呢。”
“他這會兒還在府上?今日不是還要趕往遂州……”
“還守著糖糖,故而吩咐老朽坐在此間喝茶等他。”崔先生撫須無奈笑:“已然勸過了。我說這裡尚有我在,待糖糖醒轉,服過藥發了汗,調理幾日保管無事。二爺推說他另有事需在京城耽擱,並不聽勸。”
紀方壓低了聲又問:“崔先生得空也照看下我們二爺的身子……舊方子服了半年餘,您看如今這情形,是不是又該換張新的了?”
崔先生只笑:“年輕人不急,我們老頭子急什麼?我觀二爺近來氣色大好,說不定……不過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