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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
“哎~”姚三郎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
黛玉兩隻手攪著手帕,又沉默不語。
姚三郎只是在旁邊看著她,便覺得不勝歡喜,比看文四姐準備火鍋還開心,比糊弄了太上皇和皇帝,得了無上榮光更開心。
黛玉卻有些茫然,在姚三郎那句岳父叫出口之前,她還沒想過什麼。三郎哥哥對她來說,看起來覺得熟悉親切,但也僅此而已,只是……只是認識的朋友呀。
她從小身邊除了父母,只有丫鬟乳母陪伴,這些人哪裡是能說話的人。
她是個自小有不足之症,自會吃飯起就吃藥。是個病起來就鬧一個秋冬,吃點蟹腿肉就會心口疼,時常只能睡兩個更次的覺,一年下來稍多動些針線都會讓長輩擔心勞碌著的女孩子。
雖說有了師父之後,身體好了,眼界開闊了,還有本事了。可是身邊也只多出了師父一個人。
文四姐是個好師父,但除了廚藝好武功好還會講評書之外,跟放下刀槍棍棒就拿起唐詩宋詞的黛玉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而且,,卓伯父說得對,師父的性格簡單粗暴,不愛讀書。
(其實文四姐只是看不慣這裡的書,她認得繁體字,也能看豎排版,但這倆湊一起,就瘋了。)
父母兩人,一個忙於庶務,一個纏綿病榻,黛玉心裡何等的孤獨擔憂,雖然能跟師父說一說,得到溫暖安慰。但她所喜愛的詩詞,卻沒有人能跟她酬唱應和。
試過跟師父談談詩詞,師父說她最喜歡的是: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只有三郎哥哥,那日用詩詞對答,可算是平生少有的痛快。然後呢?然後三郎哥哥所表現出的情思,她不懂,也不急著弄懂。三郎哥哥說,要當友人,要做知己。好的呀。
黛玉猛然間聽到‘岳父’一次,憑直覺就覺得羞愧,可是現在緩了一會,心裡忽然有些煩悶,十分惱怒。
姚三郎,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還是在今上面前!
已經不用考慮什麼傳揚出去,對我父親的聲譽不利了,已經很不利了!他原本簡在帝心,皇上想到他的時候只想得起是忠臣良臣,多好。現在呢!現在會想到他女兒是姚真人垂涎的女孩子。
你把我當成什麼?囊中之物嗎?
我師父跟師孃是在一起親暱的肆無忌憚,可是她已經去提過親了,即便是這樣,在外面也沒讓師孃用真名,都叫她紅豆。
黛玉一抬頭,看見姚三郎蹲在面前,可憐巴巴的說:“林妹妹,你又氣了?是我不好,一時失言,要不然你打我兩下出出氣?都怪我不諳世事,嘴上沒個把門的,胡言亂語……”
嘖,失言容易誤事,我應該提親之後再叫岳父的。林如海也算是個老古板,要是知道我在皇帝面前說了那樣的話,只怕不會輕易把黛玉許給我。糟糕!
黛玉悶悶的生了一回氣,仔細想了想,姚三郎實在是作小服低,賠身下氣,情性體貼,話語綿纏。處處都照顧著我,體貼周到,就算是在太上和今上面前,也處處以我為重。許是心裡有些非分之想,可他還想著為我父親來配合卓伯父的計劃,他明明很討厭卓伯父。
便悶悶的點了點他的額頭,輕聲道:“你是清虛通妙真人,我哪敢生氣。”
姚三郎眨眨眼,蹲在她面前紅了眼圈,抽抽鼻子,看起來比黛玉還可憐:“我當這勞什子真人,為的是什麼,妹妹你心裡不明白?”
黛玉瞪大眼睛看著她,喃喃道:“因為……什麼?”
因為我?為了我?你是算出來我家裡早有一劫,所以早作準備,要來幫我?就像你之前帶著師父來救下我,就像你剛剛回來替我解圍?呀,三郎哥哥管我爹叫岳父,是不是因為他已經算出來,我爹爹會成為他的岳父?
黛玉小寶寶想到這裡,俏臉紅透,勉強道:“我明白啦,只是,以後別再那麼說。”
姚三郎歡歡喜喜的應道:“好哎!你叫我,不說,我就再也不說了。”
黛玉伸戳了戳他的額頭,嬌聲道:“心裡也不要想。”
姚三郎假裝沉思,然後慢吞吞的說:“這要求可太過分了,我至多能發乎情止乎禮。”
黛玉聽見發乎情三個字,因為四下無人,也就不怎麼臉紅,可還是有些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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