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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堂發瘋,從樓廊上奔走下來,當著眾人的面說有隻公牛角上生火,朝她撞來,並且有使整座教堂從他們頭頂傾塌的危險。把她帶走後許久,人們說還能在正殿中聽見她尖叫的回聲。
但最可怕的事發生在一週後,聖十字教堂的守衛在教堂與河流之間的沼澤地發現了一個年輕女子的屍體。
這些都是我和普勞蒂拉坐在花園的涼棚下面繡花時從伊莉拉口裡聽來的。伊莉拉繪聲繪色地描述每一個血淋淋的細節,我們身邊的黃|色金雀花,還有丁香和薰衣草的香味使這個故事聽起來更加糟糕。
“屍體已經腐爛了,露出骨頭。在尋找它的時候,那些守衛不得不用燻過樟腦的布掩住鼻子。他們說她在那個雷暴的夜晚就死了。兇手沒有葬好她,她躺在自己的血汙裡,發著惡臭,引來了老鼠和狗。她的半個胃已經被吃掉,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隨後市場上出現了一張公告,公告說她死於襲擊,呼籲兇手出於良知,同時也為了維護這個共和國的美譽向當局自首。在這個城市裡,女孩們確實經常受到侵犯,有時甚至因此喪生。但這個案件不同。伊莉拉說傷口太可怕了,她的蔭部慘不忍睹,沒有人能判斷這究竟是人還是野獸乾的。
《維納斯的誕生》第七章(1)
普勞蒂拉的婚禮終究還是舉行了,它是一紙契約,關係到父親的生意和我家的財富。每當我想起普勞蒂拉,那天的情景便歷歷在目。清早的陽光柔和明媚,她身穿結婚禮服,坐在家裡的會客室。畫家在一旁坐著觀察了很久,準備將她的神態和場景畫在我家的牆上。她應該很累了(儘管媽媽給她吃了催眠藥,她仍然幾乎整夜沒睡),可是她看上去似乎剛從天堂醒來一樣。她的臉蛋豐滿柔和,面板白得驚人,雙頰帶著些許興奮的紅暈。她雙眼清澈,紅色的瞳孔好像石榴籽那樣,在眼白的襯托下閃閃發光;睫毛的密度和顏色恰到好處——當然不像封閉的樹籬——雙眉中間稍厚,兩端逐漸變淡,伸向眼角和耳邊,就像畫家的線條。她的嘴唇很小,如丘位元的神弓般微微撅起;她那在太陽下曬了很多個下午的頭髮綴滿鮮花與珠寶,顯示出她的嬌慵懶散。
她的衣服是最時髦的:領口是爸爸那已經供不應求的美麗弗蘭德毛料做的,有貝殼狀的圓齒,;她的襯裙如同天使的翅膀,柔軟且寬大。她的外套更是美得讓人心醉。它的布料是最好的黃|色絲綢。附近的特別適於當染料的藏紅花;裙襬繡滿精緻的花紋,手繡的花朵和鳥兒巧妙地交織在一起,絕不同於教堂裡那些做工粗劣的祭壇桌布。
盛裝之下的姐姐十分漂亮,人們要是相信柏拉圖的說法,一定可以期待她身上發出善的光芒。當然,那個早晨她的表現比平時好得多,興奮得幾乎有點飄飄然。雖然希望出嫁的盛況被畫下來,她卻不耐煩在房間裡坐得太久。家裡每個人都很忙,我作為她的夥伴,被指派到房間裡陪她說笑。房間的另外一邊,畫家的手穩定地在畫板上移動著。
當然,我對他和對姐姐一樣感興趣。為了表示慶祝,那天家裡所有人都穿上了新衣服;他的新衣服不是特別合身,但看上去很英俊。我把阿爾貝蒂的書送給他已經幾個星期了,不過他沒有任何表示。他變胖了(我家的廚師很出名),不知道是我的想像還是他確實抬起了頭,我進門的時候,我們的眼光碰了一下,也許他還微笑了。這些天來他一定在努力學會謙虛。惟一不變的是他的手,和過去一樣傳神,每一筆都讓姐姐更加生動活潑。他在畫稿的衣服上標明瞭一些數字,以便稍後能區分著色。
我至今仍對他夜間的生活一無所知,即使是我的流言皇后也沒有告訴我關於他的任何訊息。在家裡他依然是個孤獨者,避免和伊莉拉他們接觸。下人們現在與其說是把他當成一個病人,還不如說認為他太自以為是:仗著在這個家庭的藝術家身份,視自己高於其他僕人。好長時間之後我才知道,他不是因為自以為是而不說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作為妹妹,我最好不去奪新娘的光芒,雖然偶爾也有這種事情發生。媽媽給我塗了護膚霜,我的面板和姐姐一樣白皙漂亮;並且近來我頎長的身體開始發育,伊莉拉替我扎的綁帶以及裁縫的長方形褶帶都掩飾不了。他還沒來得及畫完我,屋子裡突然擠進來一群人,匆匆將我們拉出去。大門被開啟,伊莉拉和我看到普勞蒂拉在院子裡騎著馬,她的禮服已經安排妥當,像一片圍繞著她的金色湖泊,僕人們已經將安置嫁妝的箱子抬在肩膀上(伊莉拉說抬嫁妝的人和幫洛倫佐抬棺材的人一樣多)。於是隊伍開始向她的婆家進發。
我們穿街過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