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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被這本書的來歷吸引,我翻閱了幾章。十分慚愧的是,就在幾個月前,這書中的智慧還讓我讚歎不已,而現在,這些哲學卷冊如同英雄遲暮,雖德高望重,卻已經沒有能力主宰這個繼續前進的世界了。
看完書之後,我轉向了藝術品。波提切利對但丁的圖解當然還在激盪我心,但存放那些卷帙的櫥櫃被我丈夫鎖起來了。我將他的僕人喚來,問他拿鑰匙,他表示對此一無所知。我感到他當時在暗自取笑我,也許那只是我的想像?
過了一個鐘頭,他又來找我了。
“有人來訪,夫人。”
“誰?”
他聳肩,“一位先生。他沒有通報姓名,在樓下等著呢。”
我爸爸?我哥哥?畫家?畫家……我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匆忙站起身來。“把他帶到會客室。”
他站在窗邊,眼光穿過一道狹窄的小巷,望著對面的高塔。自我出嫁前夜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了。自那以後,只要稍微想到他,我就會堅決地把這念頭掐滅,如同禮拜結束後人們撲滅祭壇的蠟燭一樣。但現在他又出現在我面前,他轉身的時候,我幾乎能感到自己在發抖。他看起來並不好,顯得更瘦了,那向來蒼白的膚色如同山羊的|乳酪,眼睛下面有很深的眼圈。我看見他的手有油漆的痕跡,手裡抓著一卷用薄紗包著的畫稿。我的畫稿!我激動得屏住了呼吸。
《維納斯的誕生》第二十一章(2)
“歡迎光臨,”我說,小心翼翼地搬過一張我丈夫的實木椅子,“請坐。”
他仍站著,喉嚨裡發出似乎算是謝絕的細微聲響。是什麼讓我們兩個如此神經兮兮、不知所措?伊莉拉曾對我說過,無心的清白比有意的引誘更加危險,那是什麼意思?當然,我已經不再清白了。我想起他在夜裡畫那些屍體的內臟,我知道,從某些方面上說,他也已經不再清白了。
“你結婚了。”他終於開口,他的害羞如同盾牌,只是近乎陰沉。
“是的,我結婚了。”
“我希望這不會打擾到你。”
我聳肩:“這有什麼打擾的?現在我自己是主人了。”我的眼睛仍盯著他手裡的畫卷,“小禮拜堂怎麼樣了?你開始了嗎?”
他點點頭。
“然後呢?還順利吧?”
他咕噥地說了一些我沒聽清楚的話,然後說:“我……我把這些帶給你。”他說,顫巍巍地遞出那些畫稿。我接過它們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輕微地抖動著……
“你看過了嗎?”
他點頭。
“然後呢?”
“你知道我不是評判者……但我想……我想你的觀察力和畫筆真的不錯。”
我的胃緊縮了一下,感到驚喜交集,如同天使報喜時,我們的聖母聽到上帝的恩賜之後那種感覺;雖然我知道這麼比喻褻瀆神明,但忍不住這樣想。“啊……你這麼想!……那麼你能幫我嗎?”
“我……”
“哦,你沒看到嗎?現在我結婚了,我的丈夫希望我過得快活一些,我知道他一定會允許你教我畫畫技巧的。也許我還能在小禮拜堂充當你的助手呢,我……”
“不,不行,”他吃驚地說,聲音尖利如同我的興奮,“那不可能。”
“為什麼不?你懂得這麼多,你……”
“不,你不知道的。”他反應激烈地阻止了我的念頭,“我不能教你任何東西。”他看起來極端驚恐,似乎我所建議的是十分下流猥褻的事情。
“是不能,還是不肯?”我瞪著他,冷冷地說。
“不能。”他低聲說,接著大聲地重複了一次,彷彿不止是告訴我,也在告訴他自己,“我不能幫你。”
我十分難過,彷彿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我知道了,好吧……”我站起身來,驕傲得不肯讓他看穿我有多難過,“我知道你當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徘徊了一會兒,似乎還有話要說,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在那兒他停下來說:“我……有其他原因的。”
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天晚上……你結婚前那天晚上,我們……你在院子裡……”
但我現在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不由憤怒起來,說:“那又怎樣?”
“我掉了一些東西……一張紙。一幅草圖。要是你願意還給我,我會很感激你。”
“一幅草圖?”我的聲音變得冷漠起來,他剛才澆滅了我的希望,現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