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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夢。
夢見棺材店的工人抬了一副質料粗陋,價錢便宜的棺材進入殯以館:棺材是杉木的,手工很粗,棺材面也沒磨光,凹凸不平,油漆剛乾,烏沉沉的,一點光澤也沒有。棺材倒是標準樣式尺寸,長長的橫在廳中央,頭尾翹起。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替死去的安婷淨身換衣裳,於是我要到後面燒了一鍋熱水,復倒至益中,加些冷水,調到溫熱適中。接下來的工夫,是準備把安婷的屍體揩抹個乾乾淨淨,她的屍體已經冷涼了,噢不,形容貼切一點是早已僵硬了,且已泛了一層黑藍之色。我脫下她身上外面罩著的白袍,可是白袍太窄,加上她腹部又隆起,所以不容易剝掉,因為安婷的手臂都已僵凍,要勉強扳起來才行。最後我去找了一把剪刀,將白袍前後齊中間剪開,才將兩半白袍慢慢從她手上褪了下來。我捲起了袖子,便開始替安婷揩抹起來,先由她的臉孔抹起。很奇怪,毛巾覆在她眼部輕輕抹下,她那原本半睜的雙目便完全合上了。接著毛巾揩到她嘴角處,瞬眼間,她那原本斜斜吐出唇邊的半寸烏色舌尖,也縮回口裡去,然後我又抹到她的手,那隻仍緊握著我屋子的一串鑰匙的手,但任憑我怎麼揩怎麼扳,她那五隻手指依然紋風不動的握拳狀,我不覺洩氣,猛抬眼,觸及先前擱在一旁的利剪,也下假思索,用剪刀尖端去扳開她的手指,無效,把心一狠,利剪便朝她手腕處剪去,出乎意料的順利,於是我把安婷那隻仍緊握著一串鑰匙的手掌,連掌帶鑰匙往窗外出力一拋,尚能聽見鑰匙在窗外半空響動的聲音。至此,我一顆心頭大石開始放下,正想輕鬆地轉身大踏步而去,才邁開兩步,身後有一熟悉的聲音響起,噢!是安婷的聲音,她在說:“你還沒替我梳頭折梳,叫我怎去見閻王呵?”轉頭處,但見安婷依舊直挺挺地躺在那裡,只不過,她已經合上的雙眼卻恢復原來那半睜著的樣子,以及已經縮回口裡的烏色半寸舌尖亦再吐出唇邊,還有……她臉上有兩行水漬,恐怕是眼淚吧。
我忘記我是怎樣從夢裡醒轉的,但我想,一定是我在尖叫中從夢裡醒過來的。與此同時,鈴聲大響,在幕色漸濃漸浸的光景,乍聽,只覺有一股不祥的陰氣圍攏過來。
我抓起聽筒,“喂!喂!”聽筒的另一端,是一片死寂。
可是鈴聲仍在劇響著。
“我這才醒覺是門鈴響動。
開門,門外站著姐姐。
“噢!是你,阿姐。”
“我找了你整天,都不見你人影,打去會計公司又說你沒上班,來了幾趟又不見你回來,”姐姐瞧了我一下,“你是忙沈安婷的身後事去了吧?”
“嗯。”
“屍體領了?運回鄉去了?”
“領了,不過停放在殯儀館,明天中午火葬。”
“為什麼不是直接運回鄉去落葬?”
“她老爸老媽的意思,是希望我用女婿的身分,給安婷開喪,別讓她做個無主孤魂……”
我話還沒講完,姐姐已厲聲打岔:“你答應了?”
“嗯。”
“你瘋了你!”姐姐大吼。
“有什麼不妥?”其實我心裡一直七上八落地在亂著。
“當然是大大的不妥!”姐姐焦灼多過指責,“阿弟,沈安婷是你的舊女友,她現在上吊死了,你瞧在以前的情分上,幫她老爸老媽料理她的身後事,這也是應該的,但幫人也要有個限度,有分寸才可以呀!”
“怎麼沒分寸?”我仍嘴硬,心底卻抖痛。
“像沈安婷這麼一個脾性,加上她又是這麼個樣子死去的,不消說鬼魂一定很猛的了,你又何苦去招惹她呢?搞不好,弄到家裡雞犬不寧,人仰馬翻就不衰拿來衰羅!”
“我想……安婷不至於這麼猛鬼吧……我幫了她,她理應……得以安息……”
“沈安婷的厲害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她生前已是勢焰囂張,死後更不得了!”姐姐一邊講一邊急跺腳,“我以前有個舊同事,就是那個娶了個暹妹的彼得,你也見過的呀,彼得的弟弟,有個女朋友,兩人不知怎的鬧翻了,那個女的後來服了殺草劑死掉,彼得的弟弟好生內疚,便答應娶那女的亡魂,把她的屍體領回家,用做丈夫的身分發喪,結果他一片好心,換來是一世的禍端。那個女的醋性好大,只要彼得的弟弟跟哪個婦女要好,鬼魂便上來大鬧一場,搞得現在彼得的弟弟都絕了結婚的念頭,也不敢和任何女子親近,怕害了對方,那女的鬼魂曾經把彼得的弟弟所結交的幾個女朋友,折磨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擔心家人受累,彼得的弟早把那女的神主牌砸個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