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陣不舒服。“但我並不想那樣。我來這裡是想讓他聽說我,似乎是偶然地——比如我的著作出版啦,我在做講座啦。我要看看他那時是否還能隱藏過去,像忽視我母親一樣忽視我。至於這個德拉庫拉——”她用菸頭指著我。“幸好母親頭腦單純,上帝保佑她,是她告訴了我一些情況。”
“告訴了你什麼?”我無力地問道。
“告訴我羅西的德拉庫拉研究。我去年夏天動身去倫敦之前才知道的。就是因為他研究德拉庫拉,他們才相遇了。他在村子裡到處打聽吸血鬼的傳說,而她從她父親和親戚們那裡聽說過一些——你知道,在那種文化裡,一個單身男子本不應該在公共場合和女孩子說話。他在羅馬尼亞尋找關於刺穿者弗拉德的一切故事,那個我們親愛的德拉庫拉伯爵。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他從來沒有發表過有關這個題材的專著或論文,這你肯定知道的。為什麼?我問自己。為什麼這位歷史領域裡著名的探索者沒有發表關於這個奇特題材的任何研究成果呢?”
“為什麼?”我一動不動地問道。
“我來告訴你吧。因為他在等待一個圓滿的大結局。這是他的秘密,他的狂熱。否則一位學者為什麼要保持沉默呢?但有件事會讓他大吃一驚。”說到這裡她詭秘地笑了,我不喜歡她那個樣子。“自從我知道了他這點興趣後,你不會相信過去一年來,我都發現了什麼。我沒有聯絡羅西教授,但我一直留神讓我的專業水準在系裡出名。如果有人比他先發表關於這個題材的關鍵論文,那對他該是怎樣的恥辱啊——而且那個人還是和他同姓。幹得漂亮,不是嗎?”
我肯定是呻吟了一聲,因為她停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著我。“等到了這個夏末,我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更瞭解德拉庫拉的傳說。順便說一下,你要的書我可以給你了。”她開啟書包,公然將它重重地丟在我們中間的桌子上。“我昨天不過是想在書裡查點什麼,沒有時間回宿舍拿我自己的。你看,我其實都不需要它。再說這只是一本文學書。我幾乎記住了它所有的內容。”
父親夢遊似地朝周圍看了看。我們在雅典衛城上已經默默無語地站了一刻鐘,父親突然從他的白日夢裡醒來,問我對這壯麗的景觀有何感想,我過了一會才整理好思緒,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一直在想昨天的事情。
我比平時稍晚一點才到他房裡,他的身影投射在賓館沒有裝飾的牆壁上,一個伏案的黑影,在更黑暗的桌上。如果我不是早知道他是太累,熟悉他低垂肩膀,趴在檔案上,我會在一念之間——如果我不認識他的話——認為他死了。
第十八章
一個來之不易的晴好天氣,白日如山區的天空一般開闊,春天隨著我們的腳步進入了斯洛維尼亞。布萊德湖果然不錯。湖泊的中心是一座城堡,好像一碰就要坍塌的樣子。我走進城堡,從令人目眩的窗子轉向隔壁房間,在一個玻璃和木頭棺材裡發現一具小個子婦女的骨骸,大約在公元前就已經死了,胸骨前還有黃色的披風裝飾,青黃色戒指從手指上滑落下來。我俯身去細看她時,她突然從兩個一模一樣的、深如黑洞的眼窩裡衝我一笑。
教堂外面的平地上,招待用白瓷壺給我們端來一壺茶, “謝謝,”父親說。他的眼裡又出現了隱約的痛楚。我再次注意到他最近非常疲乏,非常瘦弱。他要去看醫生嗎?“親愛的,”他將頭偏向一側說道,我只看見他的側影映襯在懸崖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他停了一下,說,“你會考慮把這一切寫下來嗎?”
“寫下你的這些故事?”我問。我的心在收縮,心跳加速。
“是的。”
“為什麼?”我終於反問道。這是一個成年人的問題,完全不是掩飾小孩子詭計的把戲。他看著我,我想他眼裡的疲乏後面滿是善意和悲傷。
“因為如果你不寫,那就意味著我得寫了,”他說。然後他去低頭喝茶,我知道他再也不會提這件事了。
那天晚上,在父親隔壁那間陰暗的小房間裡,我開始寫下他告訴我的一切。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父親說他要靜靜地坐上兩三天。我很難想象父親會真的坐上兩三天,什麼也不幹,但我看見他的黑眼圈,也希望他真正休息一下。我情不自禁地想他肯定是有什麼事了,他又有了什麼新的無言的擔憂。但他只是告訴我,他又想念亞得里亞的海灘了。
幾天後,我們來到一個小鎮,小鎮就在海邊。小港口滿是漁船,在半透明的水面上互相碰撞著。父親打算晚上住在附近的一個島上,於是用手勢召來一位船主。我在船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