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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依舊炙熱地灼烤著這片汪洋,微波起伏的水面猶碎瓊,似亂金,盪漾著粼粼的波光,海水裡面,倒影著搖曳的藍天與浮雲,崢嶸的海潮,吟唱著億萬年不曾停歇的滄海之歌,訴說著綿綿的怨懟,吶喊著龐然的憤懣。這日是滄海中少有的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海風拂面只有些微涼意。波濤卻依然如千萬年前一般的滾滾不息,只是較那怒海驚濤之時相對溫和罷了。一隻海鷗由遠方羽箭也似的飛來,輕快地在海面上一點輒起,嘴中銜了一隻海魚,又衝上高遠的蒼穹,瞬時變為一點塵埃,再也瞧不清了。
遠方海天一色之處,升起一抹白帆,隨著湛藍海水起浮不定,由小而大。不多時,一艘龐然海船已駛入這片海域,雖說這船夠大,但較之浩瀚大洋也仍如滄海一粟,渺小的彷彿沙丘一粒。桅杆之上一面旗幟隨著獵獵海風鼓盪不絕,上面印著鮮紅的一個“明”字,顯得格外醒目。
夾版之上挺立著一名青衣男子,一領長袍隨風飛揚,頗具雍容氣度。此人正手拿一筒遠視鏡向遠處眺望,時而皺著眉頭,時而搖頭嘆息。他雖有四旬年歲,鬢角都已經略有斑白,但是唇頷之上卻並無一絲墨髯,這一點上與常人大異。這時候,一個水手模樣的二十多歲青年跳上夾板,來到此人面前躬身一禮,喚道:“鄭大人!”
鄭姓男子放下望遠鏡,微皺著眉轉身問道:“何事?”
水手恭謹答道:“稟告大人,我船還有一個時辰便可抵達英吉利港口,請您示下。”
那鄭大人應了一聲“知道了”,又轉身繼續望著海面出神。
那名水手見他並不大理採,悻悻退入艙內,口中冷諄道:“什麼東西,一個斷子絕孫的醃人在這耀武揚危,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唉!龍恩浩蕩,天威難測啊!”這水手進得倉內,便又向一個年紀稍長的船員抱怨道:“趙老哥兒,你說這鄭和鄭大人究競有什麼了不起的,得皇上如此器重,依我看,不過爾爾,這麼多天了,除了指使人,什麼也沒幹。”
趙姓船員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倉門,惶道:“你這話也就在這兒說說,可別亂講。王老弟,你是新人,有此一問卻也難怪,不過,你這可算是有眼無珠了,這鄭大人雖是出身不大體面,可人家卻有些本領。”
”哦,怎麼說?”姓王之人問道。
姓趙之入略移了一下身子,讓自已靠的舒服些,先是斜眼瞟了他一眼,然後道:“這鄭大人雖是殘患之身,但他素有大志,自學成才。各種海圖地理,人文風土盡皆瞭然於胸,在這航海方面真可稱的上中華第一人,比之那些只懂享受榮華的達官貴人不知強了多少。反正我趙海威對其極是服氣。你王捷兄弟若是連他也瞧之不起,那隻能說你老兄狗眼看人低!”
“真的?”“我騙你幹什麼,有一次啊。。。。。”於是他訴說起鄭和過往的種種經歷來,“你說說,你是不是狗眼看人底,只看到人家的壞處,看不到好處,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王捷似是聽的入神,也不反唇相譏,只喃喃問道:“他這是第幾次出海?”
“小打小鬧多不勝數,這樣的遠航卻也只有三次。。。。。”
日已西斜,天邊呈現一片彤雲,火燒一般,與血水似的海面交相輝應,明麗非常。大明使船終於緩緩靠臨馬頭。一名英方檢察官在岸上遙遙喊道:“你們是哪裡來的(英)。”
一名通譯在船上也喊道:“我等是大明特使,前來拜見女王陛下,希望兩國建立幫教,修得百年之好。(英)”見對方點頭才讓水手們拋矛登岸。鄭和率眾人登岸,向那檢察官遞上文書,道:“本人便是本次使臣,煩請閣下通稟一二。”通譯譯了,檢察官看罷留下一句“請稍等”,便轉身請示長官去了。
眾人正自百無聊賴,放眼顧盼四周風景。鄭和卻注意到了碼頭邊負手而立的一個少年,略有十七八歲年紀,雖然穿著與洋人一般無二,卻是黑髮黑眼,十足的東方人氏。這少年身材高挑,眉目清俊,氣度嫻雅,雖然眼角眉稍隱有稚氣,卻並無損他的一張出眾俊臉,他目視大海,嘴角帶著笑容,但是這種笑容,竟然有一絲深不可測的明悟,實在耐人尋味。以鄭和閱力此時卻生出一種茫然感覺。一陣海風吹拂他隱有蓬亂的頭髮,他張開雙臂,舒服地眯起眼睛,模樣有些慵懶,甚至是散漫,卻見他嘴唇一動,這回又引得鄭和眉頭一皺,只聽他用精熟的漢語朗朗呤道:“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風貌,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這分明便是曹操的《觀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