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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借的無非陂州與雕州,知情者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觀察新任知府的談吐應對,以此決定今後結交程度。
容佑棠掃視一眾同僚,語調鏗鏘有力,鄭重許諾:“諸位放心,以州府名義籤立的欠條永遠有效,假如今年還不清,則明年還清,最遲三年,倘若延時,請巡撫大人懲治下官失職無能之罪!”
嘿喲?
好一個年輕氣盛的愣頭青!
在場若干大腹便便的老官竊笑,嘖嘖稱奇。
“‘軍令狀’非同兒戲,本官可是記下了你今日的承諾。”戚紹竹緩緩點頭,告誡道:“容知府有如此決心,很好,但本官更看重具體做法,到時切莫鬧出難堪。”
“多謝大人成全,下官若失言,甘受您的任何責罰!”容佑棠昂首挺胸,大義凜然。
“好!”
冷眼觀察許久的彭克柏大聲叫好,起身讚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容大人好魄力,你既有狀元文采、又有查案能耐、還敢自立‘軍令狀’,想必治理喜州不在話下,我陂州有餘糧,可以借給你。”
戚紹竹欣然鬆了口氣。
“那真是太好了!”容佑棠喜上眉梢,拱手誠摯道:“我代表喜州需要救助的百姓,在此謝過彭大人。”
“哎,謝啥?借了要還的,又不是白送。咳咳,而且,我最多隻能借三萬石,餘下的還得你繼續籌借。”彭克柏豪爽直言,引得上首的巡撫輕笑出聲。
容佑棠忍俊不禁,朗聲道:“三萬石即可解燃眉之急,先讓老百姓春耕插秧苗,餘下的我再設法。”
乳臭未乾,毛頭小子,除了能言善辯,你還會什麼?
元白好整以暇地旁觀,端起茶杯,垂首掩去輕蔑之意。
議事持續一整天,天色已晚,眾知府留宿一夜。
書房內
“坐吧。”
“謝大人。”容佑棠依言落座,小廝隨即奉茶。
戚紹竹一身便服,姿態閒適,閉目聞了聞茶香,笑說:“嚐嚐,這茶葉還是你萬水千山自京城帶來的。”
容佑棠聞了聞,喝了一口,尷尬道:“味兒很好,可惜下官不懂茶藝,品不出什麼。”
“茶嘛,閒人品茗,忙人解渴,容知府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吶。”戚紹竹莞爾,慢悠悠道:“喜州的事兒我聽說了些,一州父母官應該有魄力手腕,才能鎮住場面,你儘管放手幹,帶領喜州擺脫年年求賑濟的困境,不失為一件功勞。”
容佑棠苦笑,輕聲道:“目前州府負債累累,下官豈敢奢望立功?只盼年年風調雨順,趁朝廷免稅期間,讓老百姓豐收幾季,手裡有糧過日子才不慌,民心一穩,其它就好辦了。”
“樸成信上說你踏實穩重,初時我只當他誇大,如今看來,卻是我誤會他了。”戚紹竹突然感慨。
提及師父,容佑棠忙起身,恭謹道:“家師慈愛、大人寬宏,在下愧不敢當。”
“實話實說而已,不必過謙。”戚紹竹捏著白瓷小茶盅,諄諄教導:“聖賢書上聖人言,落實到地方,最要緊是‘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一句,必須重視農耕,只要糧倉豐盈、百姓溫飽,官府便可算作盡職盡責。”
“多謝大人教誨。”容佑棠鄭重拱手。
“我原本擔憂你年輕,心浮氣躁,總想著弄個什麼機巧的、快速的,試圖短期內脫貧,那其實是忽略了老百姓的根本需求。切記:穩中求勝才安寧長遠,險中求勝不可取,知府的決策將影響底下千千萬百姓,你行事務必慎重。”戚紹竹嚴肅叮囑。
“是。”容佑棠復又垂首,暗忖:好險!幸虧我暫時捂住了建兵營的計劃。
戚紹竹滿意頷首,想了想,問:“你和雕州知府是舊識嗎?”
“今日之前素未謀面。”容佑棠如實答。
“嗯。”戚紹竹皺眉,撣了撣袍袖,不疾不徐道:“為官之道,一時間教也教不會,須由你自己慢慢領悟。”
“多謝大人提點,家師也是這般教導的。”容佑棠十分感激。
嘖,一口一個“大人”,忒客氣了。
“你——”戚紹竹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揮手道:“去歇息吧。打鐵趁熱,記得趕緊去陂州借取那三萬石糧。”
您是怕彭大人反悔嗎?容佑棠努力繃著臉皮,忍笑答:“下官告退。”
冬雪消融,春水上漲,北段運河逐漸解凍,繁忙船運又開始了。
京城·北郊大營
“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