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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一點,足以事父兄,為臣子矣。”
不過,唐太宗對李治的讚賞,更多的是基於一種寬慰。太宗本人剛毅多謀、膽識俱佳,而且雄心勃勃,不甘屈於人下。李淵起兵太原,太宗參與謀議,聯絡豪傑,統軍出征,剿滅群雄,衝鋒陷陣,指揮若定,為大唐王朝的建立與鞏固立下了汗馬功勞,充分顯示了他的出眾才華。尤其是在“玄武門之變”前後,太宗謀奪儲君之位,同室操戈,弒兄殺弟,迫父讓位,策劃周密,毫不手軟。所以,對於“仁懦”、“柔弱”的九皇子李治,唐太宗深感與自己不甚“相類”,認為他根本不可能繼承大統並在政治上有所作為。
李治雖有諸多不利條件,卻有一個絕好的武器,即舅舅長孫無忌的大力支援。“長孫無忌固欲立晉王,帝以太原石文有‘治萬吉’,復欲從無忌。”這可能是高宗朝修《實錄》、《國史》的史官,為了製造高宗運應天命的把戲編撰出來的。實際上促使唐太宗重新考慮立嫡的絕不是“石文”預言,而是長孫無忌的“固欲立晉王”的態度。
李泰、李治都是長孫無忌的外甥,為什麼長孫無忌會如此薄此厚彼呢?這與長孫無忌不願失勢有關。長孫無忌在“玄武門之變”中立下大功,是唐玄宗貞觀年間的重臣。貞觀晚年,唐太宗對功臣子弟參與爭立(宰相杜如晦之子杜荷參與李承乾的謀反,宰相房玄齡之子參與李泰謀嫡)表現出強烈不滿,對許多大臣都產生了猜忌之心,而長孫無忌及其子弟都沒有介入李承乾與李泰的黨爭之列,又兼皇親國戚的特殊身份,使得唐太宗對他特別信任,導致他權勢日隆,大到可以左右朝政之勢。
長孫無忌已經大權在握,當然不願意失勢,更樂意擁立一個懦弱聽話的外甥當皇嗣,以便將來操縱政權。選李泰顯然不合適,因為李泰於貞觀十一年置文學館收納了諸多人才,以後又有文武群官投靠門下,已經擁有了自己獨立的黨羽勢力,一旦上臺當了皇帝,肯定會重用自己的親信,不會重用長孫無忌一類的老臣。而且李泰業已成年,有一定的政治能力,長孫無忌想控制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李治就不同了,他為人懦弱,又沒有自己的政治勢力,所以成了長孫無忌期望的最佳人選。故為此,長孫無忌極力美化李治,將李治的懦弱讚揚為“仁孝”。一旦“仁孝”的李治嗣位,他的擅權也就沒有問題了。
另外,李泰與李治爭立太子的矛盾,背後涉及功臣子弟與元老重臣的權力分配問題。李泰的黨羽多是一些功臣子弟,比如柴紹之子柴令武、房玄齡之子房遺愛、杜如晦之弟杜楚客等等。這個集團與長孫無忌是有矛盾的。這些功臣子弟年齡較輕、閱歷較淺、職位較低,要想自己掌權,必須把長孫無忌等元老重臣趕下臺去。長孫無忌想鞏固自己的權勢,當然也要排斥這些功臣子弟。
李泰本人也沒有想過拉攏朝廷元勳。他仗著父皇的寵愛,自以為皇太子非他莫屬,從不收斂自己的行為,連朝中的三品大員都不放在眼裡,還因為三品以上的公卿對其不下馬行禮而懷恨在心,居然到太宗面前告狀。李泰目空一切、傲視群臣的態度,讓朝中重臣極為不滿,結果導致朝中有權有勢者多被長孫無忌拉過去站到了李泰的對面。
“自古嫡庶無良佐,何嘗不傾敗家國”,這個道理唐太宗十分清楚,如果他選擇的繼承人得不到賢相良臣們的擁戴,儲存基業是很困難的。李泰的黨羽多為不肖的功臣子弟,非屬“良佐”之列;李治則得到了以長孫無忌、褚遂良、李世勣為代表的有勢力的核心集團的擁戴,可以保證“貞觀之治”的政策得以繼續貫徹實施。唐太宗在立太子的問題上陷入了兩難,按感情來說,他一貫傾向李泰;從理智來說,他不能不擇取李治。
為了爭取李泰能獲得元老重臣的支援,庸太宗曾故意放出話來試探大臣的反應,敘述了魏王泰“自投我懷”的親密之情,還轉達了李泰乞求立為太子時的奇怪許願:“我只有一個兒子,如果我死了,一定把他殺掉,傳位給弟弟晉王(李治)!”此言一出,馬上遭到褚遂良的反對:“陛下失言。哪有身為皇帝卻肯殺他的愛子,而傳位弟弟的?陛下從前既封李承乾當太子,而又寵愛魏王李泰,嫡庶不明,終於造成今天的災禍。”駁倒李泰虛偽肉麻的許願是不難的,難以對付的是如何打消唐太宗感情上的袒護。於是褚遂良乾脆直言自己的憂慮:“若為立泰,非別置晉王不可。”這無異警告席太宗,如果堅持立魏王泰,就必須先殺了晉王李治,否則,日後必有一場奪位大亂。褚遂良的這番話觸到太宗的痛處,唐太宗不想讓兄弟相殘的事再度發生,如果立魏王李泰為太了,邢如何才能保證晉王李治的安全呢?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