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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夏,山下芳菲早已稀疏,山腰卻尚有完全凋謝的桃花林,花香在空氣中流轉飄逸,灼灼嫣紅使得清朗月色都帶上了一絲微醺的豔色。
我陶醉閉眼,深深呼吸一口蘊滿芬芳香甜的夜風。
“華兄,我發現你偏愛於自然萬物為靈感設計首飾,花鳥草木在你手下都變得美好,原因便是熱愛這天地生靈吧!”蘇墨卿笑著說。
我睜眼,正對上他暖暖笑意的眸子,心中頗有感慨:“這世上小到一花一木,大到蒼霞雲海,各有各的細緻精美、磅礴大氣。正如古人所說,吾觀風雨,吾覽江山,常覺風雨江山之外,自有動吾心者。”
蘇墨卿眸子亮亮,將手往天地間隨意一指,帶起一陣廣袖凌風,“那依華兄之見,世間何種花木最美?”
側首一一望去,月下桃枝妖灼,細碎雪白的繁縷簇擁的金橘色萱草,一簇簇各色的杜鵑迤邐山坡,嬌豔的深紅石蒜旁匍匐纏繞著片片野紫藤,數不清的細小野花都在春風的召喚下昂揚昭示著自己的生命力。
我俯到一株不知名的小野花面前,用力嗅了嗅,輕聲道:“無所謂誰最美,它們都是天地之靈,在我心中每一朵花都是一個美的奇蹟。”
蘇墨卿笑意愈深:“言之有理,不過在我心中另有答案。”
我奇道:“哦?是什麼?”
“謎底便在那裡。”蘇墨卿笑著往那青黛山頂瞟去。
又行了一段山路,拐過一處拐角,順著那狹窄小道行去,雖談不上險峻卻有幾分幽暗不開。我暗暗奇怪這條小路通往何處。
正想著眼前卻是越來越亮,似乎天地各有一個月亮交相輝映般,一片柔柔光暈從拐角出透出。我更急切地跟上蘇墨卿的腳步。
匍一轉過拐角,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長空皓月,廣闊田野,而我們腳下竟是一處從山頂伸出的天然石質平臺,背靠蒼茫青山,俯視一片雪白連綿的山谷,身披清寒月光,呼吸間繚滿清香,彷彿一舉手便能攬明月,而縱身一躍便能撲入山下那片香雪的懷抱。
眼前美景似不在人間,我怔怔無語,呼吸愈發急促,半晌才如喃喃自語般問道:“太美了......這是在哪裡?”
山谷間那片雪色在月光下散發銀色光暈,如夢如幻,那種清冽的芳香似乎便是從那兒來。
蘇墨卿回首向我,潤朗側顏在月下勾出一個柔柔輪廓:“喜歡嗎?底下是蕎麥花。”
我驚喜交加,往前更上幾步,想距那片花海更近一些,明月映香雪,暗香浮白雲,這一幕不禁讓我憶起白居易的詩句,脫口而出:“果真是‘獨出前門望野田,月明蕎麥花如雪。’”這句詩意境優美,今天一見才知道詩中所云果然不假。
“月明蕎麥花如雪,好句!只不過這可不是它最美的地方。”蘇墨卿不知何時已步至我身側與我並肩而立,他舉目望向更遠的山野,目光之遼遠似要極目蒼穹。
“原來你說的最美就是蕎麥花?”我有些醒悟地問道。
“蕎麥,百姓日常食之,生活所需。蕎麥殼,夜眠之枕所填,百家喜愛。百花雖美卻大多隻可娛人,此花深居幽谷高山卻是食眠所依,其美除去浮於表面的形色,更美在養育萬民。”蘇墨卿收回目光,側身望我,“所以,我以為諸如蕎麥花、稻花、麥花這類養育萬民的食類作物之花,才是世間之最美。”
我被他這一番言語震撼,久久不能言語。他此時說話的嚴肅和語氣讓我恍然有一種錯覺,他是為官一方的父母官,抑或是為天下蒼生憂心的鴻儒。可是他......
我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揶揄道:“容國一個小小的落魄秀才都有如此胸懷天下的見地和福澤萬民的胸襟。容國將來真是前途無量啊!一統天下真是指日可待了!”
蘇墨卿恍若被驚醒,即刻收起凜然嚴肅的神情,換為日常的溫潤笑意:“對啊,一人安為不安,萬民飢則己飢。只是如今這天下兩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一統,讓蒼生安享太平。如果容國真的能一統天下,那一定會是另一番盛世。”
我張開雙臂迎向山谷裡的蕎麥花:“好了,要一統天下也不會是你我!先不要說那些盛世之類的,眼下先過好我們的日子。”
蘇墨卿舉頭望向天上那輪皓月,在我身後喃喃道:“會的,會有那一天的。”
第二天一整日我都沒精打采的,蘇墨卿以為我是昨晚看蕎麥花熬夜累了,其實我心裡還裝著其他事。呂翩翩雙頰緋紅,明眸低垂的樣子不時浮現在我眼前,她實在是一個見慣靡亂香豔的風塵女子,今夜就是花魁大